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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把他带上藏珠殿的床铺,而是纵身化鲛,将满眼惊骇的他安置在一丛随波轻动的珊瑚之上,用腔部与他的腔部摩擦之余,笑道:“叶兄眼光如炬,选的地方,果真是好。”
“唔……”
尾部交缠,细鳞轻擦,引起海底水纹驳驳,总不免引人遐思。
……
新皇即位三年,天下太平,边疆安宁。
时惊鸿将军坐镇南疆,贼寇莫不敢犯,而时小将军时停云则依每年惯例,在年前,具表返回望城述职。
时停云回望城的那一日,新皇率众,出城十里相迎。
身披枣红披风的时停云远远便望见了那迤逦的仪仗队伍。
原因无他,仪仗队人人着红衣,地上更是铺着蜿蜒至看不见的天边的红毯,宛如迎亲队伍,瞧得时停云眼眶发热。
他唤了一声“驾”,策马穿过引路的兵甲,来到仪仗之前百米,便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随行的李邺书。
习惯了塞外烈风的枣红披风被带着细细雪霰卷起,衬出他挺拔英武的身形。
久候在此的严元衡只见一匹熟悉的马自军中而出,来人单手握缰,在百米外刹住,奋马昂蹄间,红影一闪,他想了多时的人,便活生生地站在了那里。
一人望着那宛如十里红妆来相迎的场景,一人却只望着他。
时停云大步奔来,俯身便拜:“末将参见皇上!”
严元衡将他的手握了一握:“手怎得如此冷。”
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是皇上爱重时将军,但很难分清,爱重与爱有何不同。
拜倒的时停云抬起头来,右眼快速一眨。
这情态看得严元衡心尖一动,单手执了他的手,往轿辇里走去。
严家与时家数代至交,皇上、将军更是自幼的情分,先皇与时惊鸿将军便是这样的亲厚,因此百官看在眼里,也并不觉得稀罕。
唯有执手二人,知道彼此的那份心意。
一旁同样来迎的严元昭笑眯眯的,折扇打在掌心,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坐入轿辇后,时停云搓一搓手:“好大的阵仗。”
“半年前,你得了一场大胜,挫了突厥那边的锐气,这是你应得的。”
闲谈间,时停云正欲抬手,严元衡已经先于他抬手,替他拂去肩上细雪。
他这一抬手,时停云也瞥见了他重重明黄冬装之下,腕上系着的一缕红丝带,心脏微微抽紧。
他笑说:“皇上怎想起用十里红毯来迎臣?”并不似严元衡的作风。
皇帝垂了眉眼:“这是六皇兄的主意。”
时停云果料不错。
皇帝继续道:“他早知道你会回来,在这时节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了这许多的红花细蕊,洒在道上,说你三年未返,要隆重些。望城中谁人不知他与你交好,他这般大张旗鼓,也属正常。”
这等吃味的口气,听得时停云想笑。
——闲散王爷严元昭可以有如此大的手笔,造出十里红毯来,而他严元衡,可以令大臣们红衣红翎相迎,自己却只能于明黄之间,系一抹小小的红,想象自己是来迎娶他的妻。
时停云凑近他:“若是皇上不听元昭意见,如此来迎,又当如何呢?”
皇帝抬起头来,脸颊微红,直视时停云的眼睛:“严元衡会一人来。”
这当然是笑话。
他们已经不是少年郎,不能一匹马就跑到天涯海角去。
可严元衡却无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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