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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时,她在一处山间突然作动,腹痛不止,正值走投无路时,她遇到一名在山中打樵的鳏夫,被他救下,几经苦难,总算产下了孩子。

樵夫性情温和,人品也不坏,褚小姐正无处可去,二人都是可怜人,便在一起凑了个伴儿。

褚子陵长相肖似其母,尤其是一双笑眼,毫无南疆人的特征。

他以褚为姓,由褚小姐自教养,又聪慧得很,五岁时便被送去山下小镇的私塾念书。

在他八岁时,樵夫带褚子陵去赶集,过路的算命先生为他卜了一卦,道,褚子陵命格太硬,会克父克母,克亲克友,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樵夫并不在意,把这卦当玩笑讲给了褚小姐听,谁想不过七日,在一个雨夜里,樵夫打了一捆柴,匆匆往家赶时,滚下山坡,跌断双腿,被人发现是在三日之后,他的肢体已经溃烂,用担架运回家中后,挣扎残喘数日,终是死于非命。

褚小姐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在她病得神志昏沉、撒手人寰前,她终是将她这数年来的苦楚,对一无所知的儿子倾吐而出。

他是蛮人之子,得来本非她所愿,又克死她好容易寻得的良人,褚小姐知道自己不该恨一个无辜稚子,却不能不恨。

临终前,褚小姐抓住他的手,声声唤着恨,不知是恨命,还是恨人。

而褚子陵埋葬了母亲,并拿到了南疆王逃跑时仓皇落在营中的玉佩。

母亲偷藏了这玉佩,是为了避免在回乡途中没了盘缠,可以典当些钱财。

十几年后,他拿着这玉佩,站在南疆朝堂之上,沉着冷静地杜撰了他的母亲与南疆王情愫甚笃,南疆王离开后,母亲仔细保留此物、日日拿来观视缅怀的故事。

而他,潜入将军府中数载,曲意逢迎,只是怀有一腔纯孝之心,想要为南疆效力,有朝一日回到南疆,为母亲正名。

时家这对父子,便是他准备已久的投名状。

朝堂上不少臣子都出言恭贺南疆王,南疆王喜不自胜,极痛快地认下了他。

他早不记得那中原女人的名字,但玉佩是他的,他也乐意相信,有一个傻女人甘心情愿为他产子,多年恋慕,至死不渝。

更重要的是,时惊鸿与时停云,这两个南疆王的心腹大患,一个已死,一个遭擒,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做不得假。

这些,都是时停云被囚后,他与时停云的笑谈中提及的。

褚子陵在时停云面前转身,展示他一身华丽袍服:“公子,你看,这身衣服可漂亮?”

他说:“若是我幼年时只拿玉佩来投奔,怕是会被乱棍赶出来。”

他说:“我一个无功无禄的私生子,如何能穿得上这样的衣服,受得起这般的重用?子陵所得的这一切,都承蒙公子大恩,褚子陵永世不敢忘怀。”

时停云重重镣铐加身,口里也被塞了麻实,闻言只是淡淡冷笑。

他早已过了绝望之时。

初次醒来时,时停云见到四周景象,几乎发疯。

他不愿相信昏迷前所见的一切,直到褚子陵亲自来到他身前,亮出那枚事后被兵士藏起、沾了鸩毒的火漆封印。

火漆上烙着时停云的字。

素常,是父亲对他的期望,愿他素心若雪,常备不懈。

正因为是他珍爱的素常寄信来,父亲才毫不设防地拆开信件,在吃饭时也要读信。

见到此物,时停云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望着褚子陵,嗓音嘶哑:“……为何呢。我时家,有何对不起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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