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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回忆着最近的那封来信,忽然有些犹疑——小九是这个月就要到京城了吧?
这两年多,二人虽然相隔千里,但每月都有书信往来。
小九很早便在信中提过,时机成熟时会来京城寻她。
言俏俏期盼许久许久了,甚至担心路途遥远、他盘缠不够,还每月将存起来的银钱寄过去。
这也是为何她如今手头如此窘迫,还要卖木雕补贴药钱。
可今日已是七月二十八,再有两三日就是八月,算日子应该七月入京的人,却迟迟不曾出现。
言俏俏熄掉灶里的火,背对着屋里,将怀中的书信拿出来展开,又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
正月过完年后,小九的来信突然断了,直到两个月前,才又有一封信送到她手中。
信的内容不长,似是写信人没有耐心细细斟酌词句,只说已在来京城的路上,最迟七月便会进京,叫她不要挂念。
言俏俏眼巴巴地等啊等,就等到了今天。
她手指按着信上的日期,轻轻蹙起眉,有些费解。
分明就是说的七月。
可若是小九已经到了京城,必定会来找她的,他知道自己在言府。
言俏俏想起今日出门卖木雕时,各家府邸门前都站着神色冷漠的黑甲兵。
那些个黑甲兵只听命于新帝,满身肃杀之气,腰上挂着刀剑,在城中四处巡视。
京城四处城门更是水泄不通,一应人等的进出盘查尤为严格。
几天前,府中大小姐言鹃要去城郊的灵安寺诵经祈福,都愣是在城门排了一整天的队,才得以出城。
想到这儿,言俏俏收起信,忽然松了口气,心中宽慰不少。
现在外头关卡通行不畅,路上耽搁十天半个月也是极正常的。
天色阴下去没多久,日头再次从云层后移出,发出刺目灼热的光。
言俏俏进屋去瞧见林妈妈又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到梳妆台前,翻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这座红木梳妆台已显陈旧,是府中三小姐言丹用过的。
她及笄后屋里一应家具皆换成了乌桃木,旧的正好匀给言俏俏。
言俏俏不挑,有的用就行。
她拿着药膏躲进耳房,抱起襦裙裙摆,露出纤细双腿。
窗口照进来的日光落在上面,莹莹地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膝盖上却是两块跪出来的深红,红里又透着隐隐的青紫,淤血不散。
言俏俏凑近一些,鼓起脸颊吹了吹,边用手指蘸着药膏往上涂抹。
“嘶……”
清凉的膏药覆盖住火辣的伤处,她想快些好,便又多涂了一遍。
一只小麻雀飞进院子,落在耳房那扇窄小的窗前,沿着窗台来回蹦跶。
言俏俏看见它,抓着药膏呆住,一时都忘了将裙摆放下,心里无端冒出一丝小小的挣扎。
要不……明日还是去城门口打听打听?
也许小九真的已经到了,只是她不知道。
…………
将近午时,李氏才等到丈夫言作德下朝回府。
言作德年近五十,身体本就不如从前,上朝两三个时辰的惊恐交加、如履薄冰,加之天气炎热,出宫时竟满身大汗,一身官服都湿透了。
李氏嫁到言家将近三十年,为人强势蛮横,并不怕言作德,斥退下人后便紧跟在他身后,追问:“怎么样,你见到新帝了?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作德却脸色苍白地瘫在了椅子上,目光涣散,一个字也不说。
李氏神色立即变得焦虑,两只手互相攥着,喃喃道:“……除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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