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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卫勒马退后,赶回了原来的地方。

只是马蹄声在深夜中来回辗转,在叔华下了马车时,匆匆赶去的侍卫禀报道:“公子,阙已经离开了。”

“一个人?”叔华问道。

“是,驿站的人说是一个人。”侍卫抬头问道,“公子,是有何不对吗?”

“罢了,下去吧。”叔华摆手。

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猜测,但阙一旦离开,再想找到他的踪迹难上加难,如今只等公子樾下葬之事完成,他便会前往鲁国。

这一局棋虽被公子樾身死之事毁了大半,但大计未成,步伐便不能停下。

即便真有兔死狗烹的那一日,他也已经功德圆满。

公子樾停灵三日下葬,仪容整理,棺材钉入极长的钉,送入王陵,封锁地宫,各国使臣离开,一切尘埃落定。

骏马疾驰在乡野之间,在一间极简陋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宗阙下马的时候,屋门已从其中打开,拉着门的人低头弯腰走了出来,手指遮掩住略微刺目的阳光,露出了雅清的笑意。

“消息传到了。”宗阙将马拴好道。

“多谢你走一趟。”公子樾近前,看着面前的人道,“一路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宗阙从腰带中抽出一块布帛交给了他,“你母后的信。”

唯一的儿子身死,母亲很有可能随之而去,计划是计划,伤到了亲人面前的人会悔恨终身。

“多谢。”公子樾展开布帛,其中只有八字。

母后无恙,善自珍重。

他垂眸反复看着面前的字,最终折好放进了怀中,抬眸看向了面前的人道:“多谢你,此次可摆脱了公子纾的招募?”

他还活着,那具尸体自然是假的,只不过是买了一具无人要的尸体,以所制的面具覆在其上,各处严丝合缝,连他自己见了都以为是自己躺在了里面,这样的天气,更无人会近观。

“他未必肯放过,但会对叔华存疑。”宗阙走向了茅草屋道。

外面炎热,但一旦到了阴凉地就很凉快,公子樾跟上,低头进屋,斟着茶水道:“叔华有计谋,但他不够狠。”

“公子纾能补足这一点,但也会是他们之间的分歧。”宗阙端起茶杯道。

公子纾是能不计前嫌接纳他,但之前所下的命令仍然有效,不服从就要永绝后患,可叔华没做到。

一个谋士接二连三的出现失误,即便主君嘴上不说什么,也会对这个人的能力存疑,而兔死狗烹那一句,只要说出去,就会在叔华的心中埋下种子。

无人点破时还可以不断的欺骗自己,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一旦有人点破,他就会反复思索,反复劝告自己,最后掉入陷阱之中。

“你说了什么?”公子樾问道。

“兔死狗烹。”宗阙回答的平静,公子樾却因为茶盏微烫的边缘打翻了杯中的茶水。

滚烫的茶水顺着桌面一点一点的滴落下去,浸润了地面。

宗阙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微红干燥的手指,松开道:“没烫到。”

“不小心碰翻了,没事。”公子樾扶正了杯盏,重新倒入了水道,“并非所有君王都会如此。”

至少对面前的人,他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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