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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人伴,他不敢面对,但人生无常,他眼下有人爱有人陪,甚至有朋友,即便是为了心爱的人,他也应该面对从前。
他问:“安安,你知道千坞楼是什么地方吗?”
离安睁大眼睛:“我知道诶,我就是从那里被人买下来的。”
沉未眠表情微顿,那倒是有点巧,他只听离安说自己被人两万两买走,没想到上饶花楼那么多,他居然也是在千坞楼。
他说:“我生父曾是那里炙手可热的头牌。”
离安微微张大嘴巴,听他说生父与他的相处。
“……后来我十五岁,如你所见,我的容貌非常出色,但我是庶子,便是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叔爹说我将来迟早也是给人做侍君的命。”
“我对此不置可否,但心里也觉得悲哀,庶子的命运总是被人嫌弃,连生父也毫不例外。”
离安微微捏紧拳头,神色紧绷。
“我有个嫡弟,他比我小一岁,他每年都有生辰宴,每年都有很多人来府上给他贺礼,我很羡慕他,确切来说,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他,但我更清楚的知道嫡庶有别,生辰宴不是我能妄想的事。”
“他十四岁,我十五岁,或许是容貌相似,又或许是审美一致,我们俩也曾友好相处过,因为我们都喜欢艳丽的衣衫,好看的头饰,都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男儿家如此,很正常对吧?安安。”
离安捏紧的拳头稍稍松开,使劲点点头,当然很正常。
“可是没人告诉我,衣服穿得艳丽些,容貌生得漂亮些,就是生父用来算计后半生的依仗,嫡弟的父君那样疼爱他。”
离安表情猛僵,看到沉未眠字字泣血般张开口,“可我的生父,他是我的生父,了解我的所有喜好,他知道我爱吃的东西,穿衣服的习惯,以及,他知道我唯一不会设防的人,只有他。”
“嫡弟的生辰宴上,我穿着他给我亲手穿上的衣服,接过他亲手给我倒的果酿,被他亲手送到一个花名在外纵情声色年逾五十的女人床上。”
“他亲口对我说,我是为你好。”
远在数尺之外的草地上,折归玉手里切开的甜橙散了一地,刀片滑落,泛着清香的汁水染尽她根根手指,从没失过手的人,指尖的血色渐渐浸透,暮夜下,印出凄凉的泪迹。
“阿眠他是坏人……”听到那句为你好,离安没忍住眼眶的酸涩,用力把脆弱似蝶的少年抱住,“阿眠,阿眠那么好呜呜呜……”
他嘴笨脑子笨,能做的仅仅是给阿眠一个拥抱。
哪有听别人讲过往,哭得比本人还难过的人啊,沉未眠哭笑不得,“别哭啦,没事,幸亏我聪明,那个老女人没有得手。”
他说着狡黠一笑,像只小狐狸。
离安却没有笑,只是沉默的抱着他抽泣。
可能是离安的体温很温暖,坚定的拥抱里混着海边自由的气息,原本觉得很恶心的事,居然在说出最难以接受的那一句开始,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沉未眠清楚,自己在说出这件事后,消息很快就会传入折归玉的耳中,他最不堪的曾经,会展露在她的面前。
十八年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他孤注一掷的勇气仅有过两次,十三岁,他以那样的形象出现在少卿们面前,到底,他赌赢了。
这一次,他还是在赌,他要沉家不得好死,要黄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折归玉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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