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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夫人醒时似乎有些晕眩,扶着额头缓缓坐起身,比起寻找柳芃的身影,先回了一句“你来了。”
让乌遥想起自己昨日初醒时的状态。
柳芃将火盆点着了,“嗯,夫人,您瞧我把谁带来了?”
詹夫人这才发现门口的乌遥。
她两颊清瘦,言行间有弱柳扶风的病态。
但看见乌遥时,眼中却忽然有了两分光彩。
詹夫人轻声喊:“遥遥?”
乌遥走上前,乖乖地回答:“母亲。”
这一声“母亲”又让詹夫人多出几分诧然。
她坐在原处好一会,才敢颤着手摸乌遥的头发。
发现乌遥没有躲避,也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詹夫人眼中盈泪,又轻轻抚摸乌遥的头发,最后将她揽在怀里,连应了几声“诶”。
一声“母亲”就让詹夫人这样感动,看来“乌遥”的确与自己的母亲不太亲近。
好半晌,詹夫人才放开乌遥,让柳芃把火盆挪近了些,“乖囡,又瘦了。吃了吗?前天下过雪,来的路上是不是很冷?”
乌遥回答:“吃过了,不冷。您呢?”
詹夫人脱下乌遥的手套,将乌遥的手抱在掌心,“娘亲不饿,也不冷。”
柳芃这才想起随身的包裹:“夫人,我们来时在路上为您捎了些吃食。”
乌遥心情复杂。
一路上她留心观察,连外门弟子都有随身携带的百纳袋。
柳芃再不济也是直系弟子的贴身侍女,却只能用最原始的布包裹。
包裹揭开,一个包子、两个烧麦、三个馒头。
一袋粮食里,也就包子还有点肉味。
这草屋、这包袋、这粮食,还有瘦得皮包骨头的母女。
乌遥终于认清现实。
她根本不是故事里的恶役千金。
问题不在“恶役”,而在于“千金”。
别说千金了,她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从院子里搜出三个以上的铜板。
……原著里的“乌遥”,到底是怎么爬到门主位置的???
詹夫人再三与柳芃确认她们用过早饭,才拿了一块馒头填肚子。
吃完馒头,她面带疑惑,问柳芃:“遥遥不是定在这个月去医馆么?”
又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推迟了?”
柳芃微笑道:“夫人,小姐已经去过了。”
詹夫人诧然:“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又像是不相信女儿还好好在自己面前,挽过乌遥的手臂,轻轻捏了两下。
柳芃忍俊不禁,“真的去过了,就在五天前。昨天医师来看过,小姐什么事也没有。”
“去过医馆,还好好的。捱过来了,捱过来了。”詹夫人喃喃。
见詹夫人和柳芃这副模样,乌遥暗自揣测。
她猜想得应该不错。“乌遥”大概是得了不治之症,在医馆做了一锤子定生死的治疗。
没人觉得“乌遥”挺得过来,事实是,她的确没能得活。
乌遥想,此时女儿还好端端的在面前,詹夫人应该再高兴不过了。
詹夫人的确喜难自抑,但笑过以后,却摸着她的脸,又淌出两条泪。
将额头贴上乌遥的脸颊,她说:“乖囡囡,我现在这副模样,你过了第一关,以后又该怎么办……”
乌遥懵了。
不是已经活下来了么?
听詹夫人的意思,怎么反而活下来是件坏事了?
一旁传来吸溜鼻涕的声音,柳芃抹泪:“夫人,小姐是有福之人,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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