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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衬衣衣兜里,摸出张发黄的纸片,折痕明显,脆弱不堪,一看就是被人经常翻看的样子。
“大哥做好了死在你手里的准备。”贺正轻手轻脚展开薄薄一张信纸,“但他给作为继承人的我,立下了规矩。让我……保你晚年安康,寿终正寝。”
贺忠义如枯枝般的手指,张开,痉挛颤抖地抓向纸张,涕泪纵横下,大张着嘴,却没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贺东的遗书纸张破旧,字迹却清晰可见。
他的字是贺忠义教的,一笔一划、一撇一捺耐心纠正,一手笔墨横姿的好字,极具辨识力。
贺忠义干枯的手指,在接触到遗书时,突然蜷起,居然不敢去碰触。
“我大哥,从来没有恨过你。”贺正厌恶地撤开遗书,“该死的人……不应该是他。”
他蓦然转身,牵起庄沭的手,毫无留恋离去。
身后火光漫天,传来贺忠义撕心裂肺的哭嚎:“阿东啊——”
……
安置好大哥骨灰,他们回到轩玺时,已近午夜。
客厅、餐厅、连带二楼的灯都是亮的,贺兰抱着老贺熊,躺在地毯上,身上盖着庄沭的流苏软毯。
费芦雪说,少爷怎么劝都不肯回屋睡觉,非要等他们回家。
庄沭叫雪姐早点休息,轻手轻脚走到贺兰身边。
少年睡得很怪,钻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缝隙里,紧紧贴着老贺熊,又大只又委屈,脸贴着熊,熊贴沙发,只露出乱糟糟的脑袋。
温柔手指爬上少年后脑勺,庄沭试图唤醒他。
贺正站在楼梯上,手中捧着贺东、黎雪的牌位,回身长久望着这一幕。
“大哥、大嫂,你们放心吧。贺兰很好,我也……挺好的。”
贺兰在做梦,朦朦胧胧看见庄沭,一把抱住,眼睛都没睁开,叽叽歪歪抱怨,可怜得像只被关家门外的小狗子。
庄沭哄了他一阵,终于把小狗子哄成小伙子,估摸贺正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便带贺兰上三楼,给亲生父母上了第一炷香。
贺兰有点懵,但很听话,敬重地完成礼仪。
贺正不想大晚上把孩子弄哭,只简要说了前因后果,许诺找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这是贺兰第一次看见母亲的名字,黎雪,很好听,能想象是漂亮、纯净的模样。
他问庄沭,他能摸摸母亲的牌位吗?
庄沭点头。
少年的手犹豫再三,终于摸上冰冷的牌位,但他觉得好暖,有一种温柔的触感。
贺兰低声说:“父亲、母亲终于在一起了,一定很高兴吧。”
贡龛边的火烛跳了跳,似乎在冲他点头……
第二天除了贺正,雷打不动按时去公司,贺兰和庄沭由于睡的晚,都在补觉。
临近中午,祝修和陶微突然上门,告知贺忠义昨天突发脑梗,今早病危,人就剩一口气。
但贺家和他们,全都联系不上贺正,事情太过紧急,万不得已,只能来找庄沭。
贺正表面上看着稳重冷静,但昨天与贺忠义的对峙,撕开他十多年的伤口,血肉模糊。
他不是能与人袒露心声的性格,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被打扰地舔舐疗伤。
或许,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让他们祖孙二人,不必道别,不必面对复杂的爱恨终点,对两人而言,又何尝不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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