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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霞殿内,一身着黑衣之人跪于右昭仪李氏跟前。
那黑衣人将方才元恂与元隆所计之事原原本本道于李氏知晓。李氏闻言虽心内惊惧,却作行若无事之状,道:“太子可有察觉隔墙有耳?”
那黑衣人垂首道:“太子与安乐侯边饮酒边叙话,故而未曾察觉被奴悉了去梯之言。”
李氏微微颔首,道:“吾当日遣你往太子府当差便是瞧着你机灵,本只为令你可好生侍奉太子,免别有用心之人离间吾与太子,岂不料今日竟赖你窥了天机…吾要好好奖赏于你!”
那黑衣人道:“奴得右昭仪照拂,方有今日之体面…奴甘为右昭仪差遣。”
李氏道:“你虽自华林园悄悄入宫,未免太子起疑,亦不可于此久留。”那黑衣人会意,急忙忙垂首而去。
送那黑衣人离去,近婢环丹复又回至李氏身旁,道:“右昭仪欲作何打算?”
谋逆之事当株连九族,李氏虽与元恂结盟,亦知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以寻常而论。
如今皇帝离宫,阖宫上下以李氏为尊,不足半个时辰,少傅李冲已入得昌霞殿来。
第一百八十二回 生与死(四)
昌霞殿内,李冲父女相对而坐。李氏将方才黑衣人所禀之事已尽道于李冲知晓。
李冲乃身经两朝之人,早年得先太皇太后隆宠,视作腹心之臣,自是深知先太皇太后冯氏与先帝献文皇帝间潜移阴夺,母子反目之事。
虽说天家父子不同寻常百姓之家,然此时知悉太子欲联络宗亲谋反,李冲仍觉心下大惊。
见李冲面色凝重,李氏开口道:“女儿本不愿惊扰父亲,然兹事体大,女儿不敢擅做决断,故而请父亲前来相商。”
李冲轻叹一口气,道:“臣只知太子年少轻狂,却未料及其竟有篡位之心…元隆胆敢挑唆太子行此忤逆之事,其罪可诛,祸及满门。”
李氏道:“女儿有一事不明,这元隆虽为宗亲,却已是五幅之外,其有何能可说服宗亲,令彼等为太子所用?”
李冲道:“陛下大行汉革,虽有利于天下一统,然陛下令鲜卑族人异姓氏、着汉服、习汉文,用力过急,反倒令彼等心生怨气…这元隆定是以废新法复旧制为由,拉拢宗亲旧贵,令彼等为其所用。”
李氏道:“那依父亲之见,太子胜算几何?”
李冲不假思索道:“天下兵马六成握于陛下手中,且大魏钱粮多出河洛,彼等又如何对抗陛下?太子此举无疑以卵击石。”
李氏疑道:“那元隆岂能不知此间之理?缘何还教唆太子以蚍蜉之力撼参天之树?”
李冲摇了摇头,道:“元隆自是明白此间利害,只此人抱残守阙且自命不凡。陛下虽手握重兵,然多数将士为鲜卑子弟,元隆若得宗亲支持,许会有倒戈之士…元隆定是因此而存侥幸之心…”
“太子少不经事,倘若当真事成,必对元隆言听计从…如此一来,这天下岂不为其所有?”
李氏望着李冲,道:“依父亲方才之言,女儿当作何计?”
李冲微蹙双眉,道:“右昭仪乃陛下姬妾,自当与陛下同心同德,荣辱与共…如今太子谋逆,你岂可隐瞒不报?”
李氏冷冷道:“陛下眼中只有那个再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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