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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起一颗,去了蒂,塞入柳萋萋口中。
柳萋萋向来爱吃这般酸酸甜甜的东西,这清爽多汁的果子一入口,确实感觉胃里都舒服了些。许是最近为着邹氏的事儿烦恼,吃什么都没甚滋味。
待吃完了孟松洵递过来的三四颗果子,她才稍稍反应过来,昂着脑袋问道:“阿洵哥哥今日去见陛下了?”
“嗯。”孟松洵点点头,拿起一旁干净的绢帕替柳萋萋擦了擦嘴角残余的汁水,“我今日去向陛下讨了样东西?”
讨要东西?
柳萋萋不禁低眸看向那碟子樱桃,孟松洵猜到她所想,忍俊不禁,“这樱桃不过是顺便,我是去讨了一样,你很需要的东西。”
他在袖中摸索了片刻,旋即塞入柳萋萋掌心。柳萋萋疑惑地将那纸张摊开来,草草揽了一遍,不由得激动地看向孟松洵,“阿洵哥哥,这是!”
“是陛下的特赦令。”孟松洵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如此,就算沈大奶奶去官府状告沈韫卓,也不必担忧要受两年的牢刑。”
他顿了顿道:“其实,陛下早在登基前,就已发现大徴律法中诸多不合情理之处,便生了修律法之想,其中“妻告夫,徒两年”亦是陛下意欲修改的律法之一,故而此番邹氏只管大胆地去告,陛下恰好可借此事入手,大刀阔斧重修大徴律法。”
新帝原是存的这个打算,怪不得这般爽快提前给了这道特赦令,就是想给邹氏吃一颗定心丸。
柳萋萋捏着手上这张轻飘飘却比千金还沉的纸张,欣喜地扑入孟松洵怀中,“阿洵哥哥,你真好……”
孟松洵大掌覆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闻言却是努了努嘴,“怎的,我只有今日好?”
“你每日都好,一直都很好。”柳萋萋抱着他的脖颈,嘴甜如蜜,“阿洵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孟松洵抬手在她鼻尖点了点,大掌旋即落在她的下颌上,轻轻抬起,凝神看了半晌儿,剑眉微蹙,“教你不好生吃饭,怎的这段日子还瘦了,搜集邹氏证据的事,我派人去做便是,你先好生歇一歇。”
“说到这个,阿洵哥哥,我有一个重要的发现。”柳萋萋将嵇草和燕香同用会致不孕之事同孟松洵道出。
孟松洵听罢薄唇紧抿,表面虽看不出愠色,但语气中尽是怒意,“这沈家还真没一个好东西,对一个在京中无依无靠的女子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令人发指。”
他定定看着柳萋萋,“放心,找证据和证人之事我会安排好,到时铁证如山,定让沈家人哑口无言。”
三日后,柳萋萋让秋画给竹苓偷偷带了消息,让竹苓劝邹氏出府逛逛。
邹氏自得知沈韫卓有休弃她的打算后,整日郁郁寡欢,待在府内心下滞闷难言,便依着竹苓所言,去了翠湖边散心。
然才到了湖岸边,就见柳萋萋掀开车帘,冲她唤了一声,邹氏并不傻,看着竹苓的神情,便知定是两人计划好的。
对于沈家人做的事,邹氏并未全然不埋怨,可就冲着她无子一事,她便实在无法怨得理直气壮,故而柳萋萋说想为她出气时,她拒绝了。当然,也是真怕给柳萋萋添麻烦。
邹氏由玉书扶着上了马车,正欲开口说什么,便教柳萋萋一把握住了手,只见她神色恳切地看着她道:“姊姊,你先莫要说话,听我说,你没有错,你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什么……”
邹氏迷茫地眨了眨眼,旋即就听柳萋萋将自己所知之事告知于她。
听罢,她呆滞在原地,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似是震惊,又似是难以置信,她朱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可许久,却只发出了一声无语的轻笑。
笑声越来越响,掺杂着自嘲,愤怒,痛苦与许许多多难言的情绪,很快随着滴滴答答落在邹氏手背上的眼泪宣泄而出。
不知何时,笑声变成了痛哭声,声声落入柳萋萋和车内几个婢子的耳中,令他们的心也不自觉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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