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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至此,程羿炤的面色亦是不大好看,他抬手在孟松洵肩上拍了拍,安慰道:“莫想了,先早些歇息吧,念念暂且应当没什么大碍。”
“嗯。”孟松洵勉笑了一下,轻了点头。
程羿炤走后,孟松洵将柳萋萋泛凉的手拢在掌中,眸中流露出浓重的愧意。
她此番受伤,他亦有责,是他疏忽,没有让人跟在她身边保护好她。
他看着柳萋萋苍白的面色,紧闭的双眸,薄唇微张,嗓音低柔似在哄婴孩一般,“念念,轻绯苑的桃花谢了,很快便会长出桃子,幼时你不是最爱吃桃子了吗?你还未尝到我亲手为你种出的桃子呢……”
犹记她五岁那年,为了满足她每天都可以将桃子吃个饱的愿望,他命人辟了松篱居旁荒僻的院子,亲手栽下自南方运来的桃树,便是想偷偷给她一个惊喜。
那年的桃树开出第一朵花时,他高兴地想去告诉她,却被父亲告知顾家出了事,无一存活,他不敢相信,挣脱父亲的手臂,跑去了顾宅,却见被大批官兵包围的宅子几乎烧成一片废墟,墙根下摆着几十具带血的尸首,却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正当他怀揣着一丝希望时,却见一官兵抬出一具被烧得面无全非的尸首,嘴上还念叨着,“真惨,大人都被烧成了这般,那两个孩子应当是尸骨无存了……”
听得此言,他睁大双眼,欲闯进去,却被两个官兵死死拦在了外头,最后只能痛哭着跪倒在地,任手中折下的桃花落在地上,被人践踏踩碎。
想起那个他不愿回首的过往,孟松洵阖上眼眸,缓缓垂下了脑袋,豆大的烛火在墙面映出一道身影,亦是随着他的动作孤寂而无助地低下身去。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程羿炤便过来为柳萋萋把了脉,见她面色红润了许多,脉搏也算平稳,示意孟松洵可将她接回武安侯府去。
孟松洵已命人备好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孟老太太所乘,还有一辆是专门留给柳萋萋的。
待两个婢子小心替她穿好衣裳后,孟松洵用棉被裹住柳萋萋,将她抱下了山,安置在铺了层层软褥子的马车上,一道回府去。
因着担心马车太过颠簸会影响柳萋萋的伤势,他特意命车夫将车驾得慢些平稳些,返程用的时辰也足足比平常多了一倍。
回到武安侯府,孟松洵才将柳萋萋抱回了轻绯苑,便听大理寺的人来报,说是他要找的人抓住了,此时正在花厅呢。
他闻言蹙了蹙眉,细细嘱咐了玉书玉墨两句,才和程羿炤一道快步前往花厅,果见一下颌长着黑痣的男人跪在那儿,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大人,草民什么都没有做啊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孟松洵进来,他忙磕了几个头,可根本掩不住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程羿炤上下打量他一眼,“既是什么都没做,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负责抓人的贺颂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放在孟松洵手边的桌案上,随即低低耳语了几句。
孟松洵打开锦囊看了眼,再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男人。
“叫宋虎是吧?身上这么多钱是从何而来的?”
那叫宋虎的眼眸一转,也明白就他这衣衫褴褛的模样,说这钱是他自己的,根本无人会信,便吞了吞口水道:“是……是小的捡的……”
“捡的?”孟松洵剑眉微挑,轻笑道,“哪里捡的,这么多钱,本侯也很想去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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