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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秋画似是看出柳萋萋在想什么,含泪牢牢握住她的手道,“那日能有姐姐替我讨公道,秋画已经很开心了,我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身份什么都奢望不了。但我至少还有希望,待往后我家阿祐科举及第,当了大官,我便能摆脱这里,过上好日子。”
秋画本姓余,她口中提到的“阿祐”正是她的亲弟弟余祐,当年就是为了供余祐读书,秋画才卖予沈家为婢。
柳萋萋虽不曾见过余祐,只听秋画说,她弟弟格外聪慧,十二童生赴县试,便拿了头名,因着才学出众,破例被城郊的鹿霖书院收录,知他家贫,也不收他学费,许他在院中做工相抵。
一说起她那弟弟,秋画一双黯淡的眸子复又亮堂起来,她还不忘信誓旦旦对柳萋萋道:“姐姐放心,阿祐那小子向来很听我的话,待将来阿祐接我出了府,我定也会让他将姐姐一道接出去,断不会再让姐姐受夫人的磋磨。”
柳萋萋看得出秋画此言是发自真心,她心下感动,虽知此事不现实,但还是轻点了下头,可转而便见秋画的面上又浮现出几分愁容。
“上个月出府时,我还答应了我阿娘,要给阿祐送缝好的新衣去,但我如今身子这般,时不时还觉头晕,这衣裳也不知如何送去。”
柳萋萋闻言疑惑道:“这都快过年了,也不必非要送去,等你弟弟回来了再穿也不迟呀。”
“京中不太平,阿祐今个过年不回来了。”秋画道,“姐姐难道不知吗?一个多月前,京中接连死了两个赴考的举子,听说脑袋教人敲开,死状奇惨,到如今都还未寻到凶手呢。死的都是读书人,我娘担心阿祐,便让他留在京郊书院,不必回来过年了,只是这新衣,到底还是得送过去。”
见秋画发愁的模样,柳萋萋沉默片刻,主动道:“我替你送去吧,我也不是府中奴婢,夫人也向来不管我,行动还算自由。明儿一早搭车去,晚上再回来便是。”
“这……可姐姐你的伤……”秋画担忧道。
“无妨,早已好得差不多了,我整日憋在屋里,实在是闷。”柳萋萋笑道,“听说京郊景色不错,我来京城那么多年也不曾去看过,正好去瞧一瞧。”
听得此言,秋画迟疑半晌,才勉强答应下。
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柳萋萋便起身洗漱,从侧门出府,搭上骡车晃晃悠悠地出了京城。
鹿霖书院离京城并不远,但因雪天难行,骡车又慢,快到正午才抵达书院山脚下。
书院在半山腰上,柳萋萋背着秋画交给她的装有新衣的包袱,一路拾阶而上,因着背上的伤还未大好,不长的一段路也走得气喘吁吁。
书院大门紧闭着,柳萋萋上前扣门,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应。
柳萋萋道明来意,那人半信半疑地看她一眼,见她一身老旧的袄子,脸都被冻红了,想也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干脆将她放了进去,随手指了个方向。
他说得含糊,柳萋萋只能边走边找人询问,弯弯绕绕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寻到了那守门的所说余祐居住的下等房舍。
这里的屋子以长廊相连,一间紧挨着一间。想到这里住的都是喜静的读书人,柳萋萋刻意放轻了步子,抬头数着屋门上标注的房号。
她记不大清守门的说的是“五”还是“七”,及至第五间屋舍,敲了敲门,却是没有动静。她迟疑了片刻,继续往前走,然及至第六间房舍门口,她面色生变,步子骤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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