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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烫,我替你端着。”
江寄月拿起勺子舀粥,一眼瞥见他拇指上多了道伤痕,很新鲜,一看就是今天的,江寄月正是敏感的时候就看住了,荀引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教训引雁时被他的腰带带到的。”
江寄月脱口而出:“你打他了?怎么可以?”
荀引鹤道:“怎么不可以?他没管好自己的娘子,挨着顿揍,合情合理。”
江寄月没法想象荀引鹤亲自打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他身边侍卫一大堆,究竟得气成什么样才会自己动手。不过,最关键的是,她让荀老太太出面,目的就是为了把荀引鹤摘出去,可是他还是动了手,她这不是白替他打算了吗?
江寄月惴惴不安道:“娘有说什么吗?”
“娘能说什么,只是一顿打而已。”荀引雁是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血蛭,荀引鹤蛮可以活活把他熬死,可是他的小姑娘这样为他着想,倒让荀引鹤一时之间没法下手了。
荀老太太特意把他拦在二门,把他请去后说了那么多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只记得她说,让他体谅江寄月的苦心。
他抬眼望过去,看见自己年迈的母亲不安担忧的神色,胸腔里突然萦绕着一股不知什么滋味的情绪。
连他的亲生娘亲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所以在为荀引雁求情时特意把江寄月拿出来说。
只有江寄月才会觉得他会夹在丈夫和儿子两个角色之间感到为难。
于是那柄拿起的屠刀就这样被轻轻地放了下去,他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荀引雁还在尽力为自己辩解。
说他也是被算计的那个。
说他很快就退出房门了,并没有冒犯到嫂嫂。
说他杀了那个多事的丫鬟,还打了郗氏。
所以求兄长轻饶。
每句话都听得荀引鹤心烦至极。
荀引鹤抬起脚,把他踹在地上,靴底压住他的喉咙,在荀老太太的惊呼声中,荀引雁的双眼因为窒息暴突出来,面皮红涨,青筋爬得到处都是。
他说:“郗氏是你的夫人,你管不好你的夫人,这罪,你也当受。”
他又说:“明天给我滚去法积寺修行,由我的人看着,一律酒色都不得碰。”
不碰酒色对荀引雁来说根本不亚于凌迟之刑,可荀引鹤的目光沾着四溅出的狠厉,荀引雁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挨了打后还要谢荀引鹤开恩,没断他金银,没夺他官位,还能有胡吃海喝的资本。
荀老太太却沉默了下去。
等荀引雁屁股尿流爬了出去后,荀老太太的身子也佝偻了下去,好像所有的精气神都在刹那被抽了干净。她道:“你不肯放过你的父亲,那你以后会放过引雁吗?他是你的弟弟,无能又没有志气,你完全可以当自己养了条宠物。”
荀引鹤道:“卿卿不想让我为难,我便暂时不动他。”
无论如何,在江寄月的眼里,他并不是那等穷凶极恶的人,不会连孝道都不顾,所以荀引鹤就算装,也得继续在江寄月面前装下去。
所以当下必须平安无事,否则江寄月会产生些不好的联想,荀引鹤不愿他们夫妻之间生一点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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