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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人生,是一种自我意识的觉醒。”
荀引鹤反问:“自我意识的觉醒便是想嫁书生吗?这觉醒似乎有些没必要。”
江寄月听到此处,正了正神色,细细看了他两眼,方道:“你肯定是那种看了梁祝后会说祝英台昏了头的人。”
荀引鹤并不否认道:“你猜得不错,我确实觉得从现实角度出发,祝英台很昏头。”
江寄月道:“所以你也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盲婚哑嫁一定是对的?”
荀引鹤抿了抿唇,这话他没法回答,从家族利益来说,一定是对的,从后半生的保障来说,也一定是对的,可是回落到个人,荀引鹤却没法说出个‘对’字来。
文帝悲伤的脸就是那滴落入生锈锁扣的油,让荀引鹤封闭的心滑润活泛了起来。
江寄月道:“父母家族,是生下来没法选的,婚嫁却不是,那是第二个人生,我想人总是想对自己的人生有把控权,我们且不谈杜丽娘与祝英台的选择对不对的问题,因为她们根本没有选择权,像祝英台,她不认识什么马家公子,她只知道她和梁山伯无话不谈,家族能为了利益把她嫁给马家公子也可以嫁给刘家公子,家族不会考虑她的感受,也不在乎她后半生高兴还是不高兴,得到的是知己伴侣还只是一个身份,因为长久以来,这些大家族都是如此过来的,祝英台生在其中,早一眼把自己的人生看到头,所以她想拒绝这样的人生,选择另外一条路,可能是蠢的,可能真会遭报应,可她也想赌那一分的可能。”
江寄月笑:“如果她的爹娘能改一改那种强硬的命令做法,让祝英台与马家公子接触着,慢慢培养感情,或许随着时间过去,祝英台或许会发现马家公子确实比梁山伯好,也就嫁了。可是爹娘恰恰不会给她这种可能,他们只会愤怒于祝英台居然敢反抗他们,冲击他们,尤其是父亲的威严,他们不会想到与祝英台好好谈谈,而只想把一个快要脱离他们掌控的女儿抓回来。我想,这才是梁祝悲剧的核心,马家公子与梁山伯其实都不重要,他们只是祝英台反抗的一个理由而已。”
荀引鹤对这个从未听过的理解感到了由衷的惊讶,他道:“这是你自己想的吗?”
江寄月道:“不是欸,我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他才不逼我做任何的事,有这样的爹爹在,我哪能有这样的理解,这里面大半都是我爹爹跟我讲的啦。”她吐了吐舌头,“我纯粹拾人牙慧。”
荀引鹤不自觉地笑起来,他看着坐在花丛里的江寄月,道:“你确实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他与江左杨才是。
只是可笑的是,他身缚枷锁却毫无所觉,只把它当作一种理所当然的责任。
后来回了上京,他置了别院,书房里塞进了很多《牡丹亭》之类他从前看都不看的淫/词艳曲,再后来,江寄月知道了,还诧异无比他的叛逆,荀引鹤只是笑了笑,没和她解释这其中的缘由。
毕竟这里面夹着两个长辈的故事,他即使直到如今也并没有想好怎么和江寄月说,所以江寄月问他为什么知道弄璋常下酸菜肉丝面给江左杨吃时,荀引鹤也只是含糊道:“江先生与我炫耀过。”
“啊,这确实是他常干的事。”江寄月也没有起疑。
荀引鹤道:“嗯,所以想学来煮给你吃,日后你也好多多炫耀我。”
荀引鹤身边夫妻和睦幸福的范本实在太少,他只能从模仿江左杨与弄璋开始。
江寄月想了想那个画面,摇摇头,道:“算了算了,我觉得引起的更多是惊悚罢。”
荀引鹤诱哄她:“你说得对,所以卿卿也看到了,你夫君我在外面的名声属实不好听,还要靠你多帮为夫挽救挽救了。”
江寄月嗤了声:“要挽救你自己挽救去,我才不做,你名声不好听,还有小姑娘喜欢你,我让你好听了,岂不是更给自己惹是非,还是算了罢,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
荀引鹤立刻道:“好好好,都听你的,赶明儿我再找机会把自己的名声弄得更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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