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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炫耀过他,已经是一别两宽,江寄月自然也只是他的女儿,与老奴没有关系了。”

文帝指指他道:“你是个拧的,江左杨也是个拧的。”

宁公公佝着背,没有答话。

文帝道:“也罢,既然这么不想见,那天你也别当值到朕面前晃了,准你假,出宫去。”

宁公公低头应是,又道:“老奴还请陛下不要在江寄月面前提起老奴。”

文帝哼道:“你就算要朕提,朕还不想提呢。”他见着宁公公就来气,故意说道,“但说起来,江左杨这样至情至性之人,除却他之外,朕是当真没遇见过第二个。”

太监的养子这名声确实不好听,但宁公公是文帝身边的红人,别说宫里的那些小太监要巴结,就是些文官武将都得奉承着他。

可以说,若是一直做宁公公的养子,前程是少不了江左杨的,但江左杨就不。

大约是少年经历过于坎坷,他很小就看透了人情世故,许多人野狗一样疯抢的东西,他不屑一顾,反而愿意追求人世间最飘渺虚无的东西。

他喜欢上了宁府上一个婢生女,那个女子身份已经足够卑微,偏生娘胎里还带出了顽疾,不敏于行。

因此感情暴露时,宁公公气得跳脚,扬言要把那女子投井。

但江左杨没同意,半夜偷了柴房的钥匙与她私奔,宁公公带人驰马在长亭追上他,要他放弃那女子回去,不然就断绝关系。

结果江左杨选择了那女子,荣华富贵在他面前,抵不过喜欢二字。

不仅如此,他还说江左杨是被父母一两银子卖掉的人,本就不是什么???高贵出身,更不应该锦衣穿多了就装模做样,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起来。他与那女子一样,都只是人而已,有平等相爱的权利。

这件事宁公公边哭边讲给文帝听,文帝又转述给了荀引鹤,还告诉他,江左杨是个很勇敢的人,也是个很认得清自己的人。

彼时的荀引鹤还过着年三十还要看书练字的日子,一颗脑袋里除了荀家的职责外装不进其他。

文帝赞颂江左杨勇敢,他却在想宁公公好可怜,养江左杨这样久,就是为了有个人给他养老送终,死后有人能给他烧个纸钱,江左杨却这样就一走了之了,未免太过无情。

文帝拍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很对,所以宁公公才会在朕面前哭得一塌糊涂,可若是他选择了宁公公,那女子可是连哭得机会都不没了。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勇气,抛下前程赌一颗真心的。”

再后来,他要去游学,文帝问他去不去香积山。荀家是要他声名扬天下的,荀引鹤自然绕不过香积山。

文帝还记着那件事,便道:“你见了江左杨与他谈一谈,兴许便能明白了。”

但那个道理,江左杨没能让他明白,让他明白的是江寄月,只是那时候初初开了情窦,心魔还未成型肆虐,他以为自己还是比江左杨更拎得清轻重的。

所以当江左杨望着江寄月与沈知涯,转头和他说:“只要是阿月喜欢的,便是乞丐我也让她嫁。”

荀引鹤却笑着摇摇头。

虽未置言,他心里想得却是,她若真相中了一个乞丐,你不会舍得让她嫁过去吃苦的,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三岁儿童都懂。

直到后来他去信求亲遭到江左杨拒绝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江左杨从未改变,也从未顽笑。

既然江寄月不喜欢他,那么什么荀家家世,远扬才名,都不重要。

而在这点上,江寄月像了江左杨十成十,只是江左杨最后赌到了真心,江寄月却算上恩情都还输了个精光。

荀引鹤道:“臣倒是还认识一个,后日陛下就能见到了。”

文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沈知涯吗?”

江寄月毕竟是女子,荀引鹤向来恪守规矩,文帝是决计想不到他这个乖乖侄子竟然敢与人/妻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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