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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姑娘家,夜半只身带着一个丫鬟上山,怪可怜的,翌日清晨,天又愈寒,便实在看不过去,托寺中住持为她送了一件大氅,好助她回家。

本也就是这么一桩善举,不想,二小姐命人将大氅送还于我的那日傍晚,竟为我招来了一位探听之徒……”

原来,赵氏和公孙玉珍不止一次派过人去往济宁寺,一开始只是在知道那件大氅属于一个男人之后,叫人继续远远地盯着,后来便越发变本加厉,开始想要探听那个男人的底细,知道他究竟是哪家的花花公子。

就在探听途中,那个下人被为期给发现了。

他们将计就计,用刀架在了那个下人的脖子上,要他为他们办事。

此后几日,下人便将自己从寺庙中发现的,源源不断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全都告诉了赵氏与公孙玉珍。

而那些消息,全都是李怀叙事先编造好,要他一字一句背下来的。

他说他是个家道中落的举子,家里祖宅被官府查封,无处可去,这才借住在济宁寺,身上那件大氅是他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宝贝,是他自己曾在山上狩猎,抓到一窝白狐命人精心缝制而成。

他还说,他有个红颜知己,是个与他一样,幼年丧母之人,心中苦闷之时,唯有她时而上山,与他谈天说地,烛火不眠,才解片刻闲愁。

他最后说,他与她相约下一次见面,是腊月二十。

那是公孙遥生母的忌日,是他特地找住持问来的。

赵氏与公孙玉珍便就这样上了钩,以为那寺庙里的情夫真是个家道中落的穷举子,还以为公孙遥在腊月二十这日真要上山与他相会,是以便将此事事无巨细,告诉了公孙云平。

公孙云平今日名义上是陪着女儿来祭拜生母,实则却是在赵氏母女的言说下,想要亲自来捉女儿的奸。

不对,用他的话讲,该是早早地制止她的错误,将她带回到正道上。

“公孙大人的好夫人和好女儿,素来与我那未过门的妻子不和,我说的没错吧?”

李怀叙又勾起他带着浅浅梨涡的嘴角。

“不和便不和,三个女人一台戏,听闻姑娘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不和也属常理。”他反问过后,又状似深明大义道。

“只是我不明白,公孙大人身为二小姐的生身父亲,为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但凡你愿意在今日出手之前亲自上山观察一番,就知道我这几日在山间,住的向来是最好的那间禅房,平时除了天家,几乎无人敢住。就这,还叫家道中落吗?”

铿锵有力的回声,敲击在禅房空旷的地面上。

公孙云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个九皇子,看似玩世不恭,但说起话办起事来却是有条有理,有模有样。

他的指责叫他的确有些无地自容,羞愧于对女儿的怀疑,但更多的,还是感叹自己的大意,竟然叫这个纨绔钻了空子,看了笑话。

“殿下教训的是。”良久,他才再次俯身,再次认命地朝他作揖行礼。

“此番是臣考虑不周,行事鲁莽,既伤了女儿的心,又害得殿下操心,实属臣的不该。”

“哎,我们说话归说话,你怎么又行上礼了?”李怀叙又似诧异道,“公孙大人您老行礼,日后叫我这个做女婿的可该如何是好,总不能陪着妻子回门的时候直接给您磕个响头吧?”

“臣不敢!”公孙云平继续躬着身。

李怀叙不满道:“行了行了,知道您不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公孙大人还是赶紧起来吧。”

公孙云平这才稍稍直起自己的背。

“咱们还是再来说说,你家那个胆大到敢来寺庙里监视我的仆人该如何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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