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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的语气一顿,连政如他所愿没再开口,听筒里只有两人的呼吸相互交错。直到蚊子肆无忌惮地围着胳膊肘转悠,郝立冬恍然回神,妥协般道了句:“大哥你说吧,我听着。”
郝立冬藏不住情绪,此刻又是怎样一副表情,几乎通过声音完全传达给连政。他打算缓一缓,继续说下去,这小子可能会哭给他听,于是道:“过几天再说,你早点睡。”
简简单单一句话,郝立冬却从中感受到些许不一样的,连政好像一下子有了人情味,变回可以好好说话的大哥了。他心里憋着好多话,忍不住鼓起勇气:“大哥,我睡不着,能跟你说会儿话吗?”
连政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一点点人情味,激发了郝立冬的倾诉欲。有些人一到晚上,情绪会变得极为脆弱敏感,想找个人说说话也理解。
不过他没工夫陪郝立冬闲聊,明天得带老太太去寺庙烧香拜佛,五六点就得起来,准备拒绝时,郝立冬哭鼻子的委屈样又在他脑子里一晃而过。
哭哭啼啼的,真是服了这小子。
他单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送到嘴边衔住,利落地弹开打火机盖,点燃后吸了一口才道:“十分钟之后,去睡觉。”
“还没有洗澡,不能睡。”郝立冬不自觉脱口而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大哥,你肯跟我说会儿话了是吗?”
“给你十分钟,说吧。”
“哦,好!”这一打岔,郝立冬心情莫名好起来,不久前的负面情绪下去一大半。他刚才听见“叮”的一声响,有点像打火机开盖的声音,好奇地问连政,“大哥,你是在抽烟吗?”
“嗯,在抽。”
“你不是说你不抽烟的吗?”他自问自答,“原来你是不喜欢我买的那个黄金叶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抽烟。”
没营养的交流,纯属浪费时间。连政心想自己够无聊的,大晚上不睡觉,跟一19岁的小弟弟闲聊天,现在就是辛远找他这么聊,他都未必给面子。
既然答应陪聊,十分钟倒也在接受范围内。他接下茬:“偶尔,心烦的时候会抽两根。”话音刚落下,郝立冬在那头直接急了。
“我是不是烦到你了?对不起啊大哥,我就是突然想跟你说说话,没别的意思……我,我去洗澡,不烦你了。”
“等会儿,”连政叫住郝立冬,“我说你烦了么?”
说冷就冷的语气,导致郝立冬一时不敢张口解释,为什么大哥不能一直保持大哥的样子呢?对连卓凶就够了,别对他凶啊,怪吓人的。
“你理解能力差我就不说你了,改改你这逢人就道歉的毛病,不是什么事儿都得说‘对不起’三个字。”之前连政以为郝立冬的一些下意识言行源于骨子里的自卑,现在想来,都是校园欺凌下的条件反射。
这小子胆小爱哭,对上连卓又硬又怂,那次面馆门口吼着要报警,应该是全部的底气了,再稍一激,崩溃都没准。他缓和语气,接着道:“毛病可以慢慢改,以后道歉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受委屈。”
“……”郝立冬木愣愣地听着,连蚊子飞到身边都没在意,任凭蚊子在他胳膊上贪婪地大快朵颐。
“我问你,刚才受委屈了么?”
“没受委屈,”郝立冬下意识摇摇头,又老实地说,“就是心里有点难受,以为你烦我了。”
连政确实烦过郝立冬,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但今晚的郝立冬,聒噪却并不烦人,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弟弟罢了。他拿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提醒说:“还有七分钟。”
接到连政的电话之前,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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