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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归桡不仅在顶尖的学校,同样也在顶尖的实验室,要靠近他,哪怕只是发光的金子也不行,必须要成为庞大的金字塔本身。
有的时候,祁汜对着满纸满卷的难题,在焦虑之时甚至会产生一种可笑的感觉。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一辈子也无法触及到另一个世界,他是真的真的无法理解像余归桡这样的人是怎样把它当作呼吸一般简单的事,他们是如履平地地攀爬珠峰,如何云淡风轻地追逐太阳。这些让人绞尽脑汁、痛苦地自我内耗成一堆残骸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他是怎么做到如饮水一般的习以为常。
北京的黄昏总是给人一种垂垂老矣的感觉,有时候恰遇暮色四合,祁汜不小心睡着,困倦地从书卷中抬起眼,望见窗外如血一样的夕阳,总会觉得它实际上是脏的,又残破又落寞。
每逢这样昏暗又困惑的时辰,有个声音总是会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带着沉闷的回响,仿佛叹息一般对着祁汜道——
看吧,你们就是这样的废墟。
随着学业渐重,祁汜却发现,余归桡解答自己的问题,所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他们的见面浓缩成余归桡的工作闲暇,而据祁汜猜测,每次余归桡其实都不必等自己说完,他假装的沉默与思考,都是他自以为是的礼貌,实际上他连思考都已经不必。
两个人之间,从前并没有那么巨大的缝隙,仿佛已经不再有任何可能弥合得了了。
每当祁汜看见余归桡刻意地沉默,脸上总会带着些许困惑回答祁汜的疑问,身体中就有沸水煎心一般的难过。
余归桡当然不是对疑问感到困惑,他是困惑于祁汜为何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在两个人都还是少年的时候,余归桡曾在学校组织的露营中,夜半叫醒熟睡的祁汜,端正地坐在草坪上,抬起手,眼睛里发着光,一颗一颗地为祁汜第一次讲解星群。
祁汜连一点都听不懂,不小心打了个哈欠,既不郑重、也不真的关心,随意地指了一块发光的地方,漫不经心地问余归桡“那这又是什么”?
余归桡缓慢地收回手,将手掌搭在膝头,神色淡淡,眼中却好像含着无限宁谧的孤独。
他静静地对祁汜道:“你不懂啊。”
为了再也不要在余归桡脸上看见这样的神色,祁汜的人生开始从那一天偏离轨迹。
他想自己一开始绝非是喜欢余归桡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也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解释的冲动。最初的时候,祁汜或许只是想真正地理解他,真正能够懂得余归桡所在的、安静而不同于寻常的世界。
因为当余归桡说出“你不懂”的时候,他看上去实在是太寂寞了。
那并非多么消极的、让人怜惜的场景,余归桡的孤单是有距离的,是很美的。他好像玻璃里凝固的冰,剔透、清醒,干净得坦坦荡荡,就算是冷的,那也是非常非常漂亮的。
可是祁汜却不再是想用体温去融化冰湖的人了,他用好几个小时也算不出来的难题,他熬了几周也依旧弄错的数据,落在余归桡平静的眼波里,却化成了比那个时候还要让人痛心的难过。余归桡仍是孤独的,但他学会叹息了。
他拿着祁汜的材料,慢慢地把它们放在桌上,然后对祁汜平静地道:“你不懂啊。”
最后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是适逢祁汜大三上的时候。
十月金秋,银杏簌簌地落满京城的街道,祁汜来到好久都没有到访的余归桡的公寓。
余归桡那天看上去好像很累,连眼眶底下都呈现出了不明显的青色,祁汜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和丁漉洺打电话。
尽管是猜测,但祁汜确实听到了余归桡称呼对方为“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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