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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男孩看到这个场景，惊惶地合上了水镜。对他的兄弟说，【哥哥，有一天你会带上王冠，在这个小圣堂，迎娶一位像百合花一样美丽的公主】

“去死吧，暴君！”台下的少年祭司突然跃起，手持黎明之剑。那一把朴素的钝剑正在发亮，然后洞穿了国王舒的胸口。“我不会让你伤害公主的！”

黎明之剑在阿妮妲的祈祷下，泛着水银的破魔光泽，将国王舒体内的恶魔之血蒸得沸腾起来。

“暴君！恶魔！这是你罪有应得！”少年被护卫拦下，仍然在叫骂。

“不！！”阿妮妲和神官忧同时喊道。

成魔的神官忧已经透视了未来，他想要阻止这致命的一剑，却慢了一步。他伸手却扑了个空。

因为“他”现在的身体，并没有右手。

*

月色破开云层。

大势已定。国王舒眉间的银砂逐渐失去光芒，渐渐变深。阿妮妲顾不得许多，扶住了倒下的国王舒。

“为什么……为什么……对不起……”

国王舒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结局。“谢谢你……阿妮妲……你做得……非常好……”

他曾是时间的恶魔。他注视一切注定发生的事，所以只需要等待。

神官忧想要走近，但在黎明神冠的加护下，任何靠近的恶魔都会受到剧烈的痛楚。

“不可能，不可能……”忍着小银冠的灼伤，神官忧忘乎所以地伸手。“你不会死……你不能死……”

他将是时间的恶魔。但时间并不属于魔法。他们能预知一切，借此得到一切，却不能将时间倒转。

作为暴君和恶魔的忧，终其一生想过许许多多向舒报复的办法，但唯独没有想到过死。倒不如说，对付这个消极又顽固的恶魔，才是他征服人生中的主要乐趣。“你是恶魔，区区这种伤……不可能杀死恶魔……”

“我现在……不是了。”国王舒轻轻握住了哭泣的阿妮妲的手，一如他们共同的，共享的命运。暗红发黑的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仿佛疾速消逝的生命。

神官忧的瞳孔疯狂地抖动。他想要诅咒旁边那个帮凶，信任的王后。却发现任何毒咒都没有效果。

“别白费力气，魔鬼永远受到誓言的束缚。我们刚刚……签订了百年誓约。因为婚誓，王后……共享国王的誓言。公主，以后他没有办法……伤害你……也请你记得……你的誓言……”

最后的时刻，他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虚弱微笑。

“我说过的……别设定那么长的时间。”

神官忧与王后面面相觑。熟悉的誓言在他们耳边回旋。

【在众神的祝福下，我们从此夜结为伴侣，如在同一艘船上行驶，面对共同的顺境和逆流，共享彼此的忠诚和誓言……】

【你必须以众恶魔之名发誓，这魔力将永远臣服于我，不会伤害我、背叛我，永远与我同在。我必须是这魔力永恒的、唯一的主人。

直至百年。】

*

“对不起……我一直那样苛待你，指责你……”年轻的王后搂着他，低声哭着。“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不是你的错……”国王舒仰面躺着，逐渐合眼，他看起来非常安详。漫长旅程即将抵达终点。“谁会……善待一个魔鬼呢？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的愿望……即将……实现……”

“接住这个戒指！”神官忧面色苍白，从手上褪下去一只戒指，抛了过去。“给他带上。我要以时之恶魔的力量封印他的时间。否则他一定会死！”

国王舒看着他们行动，叹息了一声。“这是徒劳的。”

“你休想。”神官忧冷冷地看着他们，“我不是你，我可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