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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遁的时间,是为父对不起你。”
陆远檀摇了摇头,道:“为父守城,是儿子应尽的孝道。”
“是啊,”陆云渐老泪纵横,“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五岁读书,七岁习剑,你从未让我操过心。你勤于政务,劳于民生,才十八岁便懂得为父坐镇庙堂。两年前隐岐川兵临城下,你临危受命,拒敌于一线天,苦苦守了两年。而今我让你留在一座必将败落的城,你也毫无怨言。”
陆远檀闭上眼,一滴泪滑落脸颊。他道:“莫再说了,父亲。”
“孩子,二十年来你从未行差踏错,陆氏不因黑貘神而扬名,更不因百年家声而显赫,而是因为你们这些有德行的子弟。可是,”陆云渐蓦然瞪大眼,“为何你竟在此时令家族蒙羞?”
“什么?”陆远檀一愣。
“我一败再败,不曾自刎于帅旗之前,便是为了来宁安问问你,”陆云渐撼着铁栅,震声问,“当你被傅羽穗俘虏,沦为他的床笫之奴,你为何不自尽!?”
陆远檀霎时间脸色惨白如纸,辩解道:“继母小妹失陷敌营,刘擎曾有言,我若死,她们也不能活。”
“她们都是陆家人!”陆云渐咬牙道,“为陆氏死,是她们应尽的本分!阿檀,你堂堂陆氏男儿,成了傅狗贼的男宠。你不死,我有何面目去面见陆氏祖先?”
陆远檀的眸光一寸寸凉了下来,声音也似羽毛般飘忽,“原来父亲忍受委屈千辛万苦来宁安,是为了劝我死。”
烟罗神以为自己听错了,天下哪有盼着儿子死的父亲?她正要开口,陆远檀却侧过脸,轻轻摇了摇头。烟罗神的脏话刚到了口中,见陆远
檀这个样子,全都给憋了回去。毕竟这老头是他父亲,他肯定不愿意别人骂他,烟罗神只好愤愤不平地窒了口。
“父亲,”陆远檀道,“两年前我便劝过你,宛阳与隐岐川差距太大,黑貘神出走,更让民心涣散,人人自危。与隐岐川抗衡,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但你从不听劝,为了陆氏门楣,竟不惜牺牲妻儿。在你眼里,我们的性命远没有这所谓的家声重要么?”
“阿檀,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云渐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痉挛,“难道你怨我连累了你继母小妹,你怨我害你们沦为奴隶?”
“孩儿没有这个意思。”陆远檀摇头,“孩儿只想问,若今日孩儿不愿赴死,父亲当如何?”
“你!”陆云渐指着他,“想不到我儿竟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陆远檀轻笑,“贪生怕死?若我贪生怕死,当初南遁的就不是父亲。”
陆云渐脸色哀恸,“我在南边听见你入了傅狗贼的帐,说你二人琴瑟和鸣,我还不信。我想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这般没皮没脸,辱没门庭?想不到,这一切都是真的。阿檀,不要怪父亲心狠。”
他话音刚落,宽大的囚服白袖下一抹凛冽的银光乍然飞出。场中登时慌乱了起来,侍卫们拔刀出鞘,高声喊着“保护城主”,却没有人去管立在铁栅边孤零零的陆远檀。他的影子像失了家的孤魂,飘飘忽忽,顷刻间就要散了一样。眼见那袖中箭袭来,他竟躲也不躲,轻轻闭上了眼,等待锋利的箭头插进他的心窝。
“城主!”他听见侍卫撕心裂肺地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略带疑惑地睁开眼,却见一只净白修长的手握着细箭,悬停在他胸前寸余远。箭上的倒刺扎破了这只手,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滴落在污黑的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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