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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提醒他:“……衣服穿好。”
燕明缓慢地低下头,衣襟向两侧大敞,受到冷空气刺激,胸前泛起一片鸡皮疙瘩,他变得迟钝的脑子还没思考出来,为什么谢君竹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就已经被对方手快地把衣服拉起来了。
“……穿好。”
燕明的视线顺着谢君竹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滑落在他劲瘦的手腕上,才发觉对方手腕凹陷处有颗极小极不起眼的痣,被他这样直愣愣地盯着,谢君竹不自在地将手缩了回去。
“……醒了就快起吧,一会别又迟了。”
说完步伐匆匆地离开了。
燕明眯起眼睛,哪怕是在昏暗烛光掩映下,他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
谢君竹耳尖红了。
外面这么冷的吗?
谢君竹起得早,每每到学屋时屋里都空无一人,比许多先生都早,今日他推开木门时,却有些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一人已端坐于桌前,持笔一刻不停地写着什么。
他记忆力好,只消听过一遍,之后便能轻易将脸和名姓联系起来,他依稀记得这人好似是叫……简承吧。
听燕明念叨了半晚上,他好似也被传染地在意起这人来,不经意一瞥间,好似是看到了这人眼下浓浓青乌痕迹,以及掩饰不去的疲惫。
简承确实是一整晚没睡着,到了夜里,一熄灭蜡烛,于深沉墨色中,一切白日里正常的物件仿若都露出了真实面孔,窗户上的雕花成了可怖鬼面,被风吹起的幔帐成了女鬼张扬的衣角,他睁眼是魑魅魍魉,闭眼是女鬼扑面,于是点了蜡烛,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早早赶到学屋,不为别的,他要写信,告假!
这书院真是多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听说崇山峻岭里头惯有许多无名坟堆,他想,这书院下头,定然是压了数不清的亡魂屈骨,不然怎么能叫他撞上那种晦气东西。
他提笔,洋洋洒洒地倾诉自己的经历,情至浓处仍心有余悸,落笔铿锵有力,将自己要离开书院的意思表达得很坚决,没有一丝挽回余地。
虽然已至春季,但天没亮时,气候尤为寒冷,简承落下最后一笔时,发现自己的砚台已经结冰了,正要重新研磨一番时,抬头却看见了谢君竹。
谢君竹端端正正地坐于桌前,如松之姿,萧萧肃肃,面容严肃地读书写字,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样子,对方的冠发衣袍皆平整光滑,比起他这副形容憔悴的样子,可体面太多了。
他心里头那点不虞尚且没抒发出去,又骤生不满,一想到今日之后他就离开这破书院了,也没再奚落对方的机会,便顿时觉得不能错过这样的时机。
谢君竹做事往往投入十分的注意,轻易不会被分出一丝心神来,待他注意到有个大活人立在他跟前时,对方已经扬起下巴,十足倨傲地开口了,言语间恶意满满。
“啧,”简承低下头打量着谢君竹,不禁承认这人确实有点姿色,也难怪燕明能看上对方,于是看似可惜实则嘲讽道,“谢君竹,以我的见识来看,若你抛开外物笃学不倦,莫说前三甲,状元也有一争之力,何苦委身于他人身下,做一个攀附高枝的龙阳君呢。”
谢君竹再好的修养,听闻这番话也拧紧了眉头,恍似听错了般,“你说什么?”
“呵,”简承冷笑一声,“我从前和燕明关系不好,可也说得上极了解他,他无故对你如此之好,只能是看上了你这张脸。”
“你有意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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