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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陈兴,已经让何仲平等人置于死地,他说相信张相公的为人,便是不认张敬的死罪,是不认天子的敕令,是不敬君父。
他说若徐鹤雪真是大奸大恶之徒,张相公一定耻于提及他的名字,便是他们未经查实,只凭张敬的只言片语,便不认朝廷十六年前查明的玉节将军徐鹤雪叛国之罪。
这两项,都是死罪。
陈兴背后的人是谁,周挺亦不必深想。
这个人肯去死,一定是被人拿住了紧要之处。
“周副使,董耀找到了!”
一名夤夜司亲从官忽然跑过来,大喊。
“在哪儿?”
周挺神情一凛。
“在永安湖的一个乌蓬小船里!丁大人已经带着人过去了!”
周挺一听这话,他压不住怒意,揪住此人的衣襟,“你为何不早报?!”
倪素听见董耀这个名字,便立即侧过脸,徐鹤雪已经转身,他抬起一只手,细碎的莹尘闪烁化为一柄长剑。
“快走!”
周挺才下令,却见倪素忽然转身跑了。
他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立即让人牵来马匹,随即带着一行亲从官朝永安湖赶去。
永安湖畔已经被丁进派重兵包围,殿中侍御史丁进站在谢春亭中,盯着湖中心的那只乌蓬小船上站立的那名粗布麻衣的年轻人,“董耀,我劝你最好识相些,你自己上来,也不必我遣人去拿你!”
“我犯了何罪,你丁大人要兴师动众地拿我?”
湖面之上,董耀朗声。
“你借《静尘居士文集》夹藏张敬遗言,并以此蛊惑人心,”丁进吃了冷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才又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敬重张敬才如此行事,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你远在文县的养父董成达?听说,他因为你,一直没有养亲生孩儿。”
提及养父,董耀的心口仿佛被猛刺了一下,他立时明白过来,“丁进!你敢动我父?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这正是我要提醒你的事,”
丁进双眼微眯,“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永安湖上的冰都被民夫给凿了存进冰窖里去了,但湖水冷得厉害,没有兵卒敢下水摸过去,他们便只能招来百姓的船,撑船往湖心去。
“董耀,其实你只要上来解释清楚,其实也就是一本文集的事,总好过你一直待在湖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辩好吧?御史台审案的大人又不会徇私,你又在担心什么呢?”
丁进苦口婆心。
“我还说得清么?”
董耀惨笑一声,“我若说得清,何仲平他们又怎会被抓进夤夜司?”
“他们是他们,”
丁进双手撑在栏杆上,“他们是祸从口出,你却还有得选。”
湖上烟波寒,董耀看着数只小船朝他这边划来,他摸了一把脸,擦干净了眼泪,“丁进,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算计!”
文端公主府的旧案,是他要重提的,他作为文端公主府校尉陆恒的儿子,若选择苟活,被丁进把住口舌,便能按下这桩旧案。
还会使得主理此案的孟云献站上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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