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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早起都会有不一样的肉食停在桌上,医员说了少食油物,他便靠着每天这么一顿偷进来的肉饱腹。
画良之也试图撑到后半夜,想看他是怎么悄咪咪来探望自己——无奈医员不知道在那药里下了什么,天一黑就困得人畜不分,根本挺不住。
他在这儿无聊得叹气,趁医员不在偷摸抓了鸡腿往嘴里塞的片刻,院里刚见粉的桃树忽然哗啦一阵摇动。
画良之头皮一麻,嗖地折了拿鸡腿手藏到背后。
树枝交叠间有两条腿从墙上垂了下来,红衣小将一跃而下,摇了摇手中酒壶,笑得洋洋得意。
画良之一个翻白眼甩到天上。
“我看你多少是活得腻歪。”画良之瞪着桌前大口喝酒的季春风:“专来馋我。”
“反正你不也不喜酒的。”季春风探头使劲往画良之背后看:“藏的什么?”
画良之嫌得一啧,猛地抽手将那鸡腿直接整个儿怼塞进季春风嘴里,得逞道:
“你吃了便是与我共犯,不许向医员告状。”
季春风笑得前仰后合:“看您挺精神。”
“季大人不忙?”画良之怪气道:“眼下皇城粥粥混乱,禁卫里只你能跟着太子忙前忙后,哪儿有空闲往我这跑。”
“怎么,觉得我不务正业,心疼你家太子了。”
画良之眉头紧皱,吃了苍蝇似的啐上一口:“少说鬼话。”
“忙啊,忙才没从正门等传话,像偷别人家夫人一般翻墙进来——”
“……刚真该在那鸡腿上撒把哑药。”
“行了,我来是有事要和你说。”季春风端正身子,眼底笑意盈盈。
“什么事。”
“我后儿就走了。”
“哦。”画良之随口一答,撕下来的鸡皮往嘴里送到一半,骤地呆住。
“走……?”
“陛下明日回京。”季春风看他反应仿佛意料之中,略显涩然笑笑:“我等拜他最后一次便走,其实早就请辞了,只是前阵忙碌,怕你分心,一直没同你讲罢。”
画良之张着嘴半晌没动,季春风翘腿探进了问:“怎么,舍不得我。”
“呵,谁舍不得你啊——”画良之遽然回神,扯动颧骨冷笑一声,视线往别处看去:
“要回阳城?”
“是啊。禁卫的差事不过刀尖舔血,做这么些年够了,该退下寻些安稳日子过。”季春风打量着画良之撇头嚼鸡的侧脸,知道他是心头恍惚故意躲着自己视线,声音放缓了许多:
“回阳城开个武场,教些能保家护国的学生也算为大昭出力。家里人说给我相了不错的姑娘,想连春惠都嫁了人——我也该收收心,娶妻成家了。”
画良之咽了口水,应道:“挺好的。”
“当然好了,我季家有我大哥继承家业经商运船,二哥师从名人如今也算文坛大家受人敬仰,春惠觅得良人嫁了个好人家,就剩我潦潦草草,顶着君侧内臣三品大官的名号浑浑噩噩,而今叛军事了,我也好全身而退。”
画良之挠了挠眼角:“好事。”
“殿下身边有你,一切无需他人担忧。”季春风拍拍画良之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有看好的后辈,届时提拔一下,你帮我关照关照便是。”
画良之看着手中半截烤到酥脆的鸡骨,往嘴里送去嗦上两口:“放心,我能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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