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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叛军听他这般激愤,全抖了精神拔刀欲起,布特一脚把旁边那没头的尸体踹下马去,恶狠狠道:
“我布特连破你大昭十三州四十六城,还能怕你一个小儿!”
岂料冯思安丝毫不急,上下将其端详一遍,冷嘲道:“说说而已,本就没打算留你性命。”
冯思安策马提剑的功夫,身后俨然跟来个白马红袍的拢发女将,背一红缨长枪飒爽一指,扬眉道:
“夫君,安心战他,别的我来杀,上——!”
益州铁骑尽数如虎扑敌撕咬,这群玄甲士兵皆生猛好战,一来是益州地处西界,蛮人常犯常年处在备战姿态,二来益州乃是冯氏起家之地,冯家武魂代代相传。
益州军便是护国军的前身,如今的益州总镇周烈文与冯汉广一同长大师出同门,领兵路数便也几乎无异,益州军自然有九分护国军的姿态。
当年拨乱反正时益州军曾立大功,陛下亲赐铁券,特许益州军在危机时刻无需皇命亦可持铁券出兵救驾护国,这一战无所顾忌。
更何况当下领军之人正是冯家子嗣,好如神器觅得正主,玄甲铁骑正是精神抖擞士气高涨,呼喊声震荡天地,猛地挥刀大斩。
“驾!”
布特一肚子怒火地喝起马蹄,举刀朝冯思安奔冲过去。
第124章 奔雷
二人快马交错一瞬,刀剑猛烈碰撞发出电光,天公轰隆一声扯开雷霆,白闪游龙似的把提剑男人的脸映如战神——
惨白的光将他面上如刀削深邃的五官刻画更深,那本就不似中原人的面貌,带着外疆体阔善战的血脉。
雷霆破了冬,暴雨倾泼直下,顷刻间在地上溅起巨大的水渍,誓若清洗这腐烂发臭的人世般瓢泼放肆,带走地上泥泞淤结的血污,水将血色稀释了,再成河似的顺地面哗啦流淌。
冯思安湿淋淋地透过暴雨看向布特,雨打在剑身的声音清脆,他从剑的反光处看到自己的脸——
他生来便是没有母亲的,无人照料便随父长在军营里,没听过哄人的儿歌,耳畔只有日复一日的号角长鸣,汉子们跑步习武喊的口号。
他不止一次躲在角落里看父亲提刀统兵,眼神冰冷,那是战场上你死我活,杀人嗜血后方能练出的冷毅。
也是他魂牵梦绕的向往。
不是江湖游客,浪荡不羁。仗剑天涯说得自在,他不要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不要逃避。
水滴顺着剑尖不承其重滑落下去的瞬间,他抽剑断开水链,一剑割破布特喉咙。
喷涌而出的血溅数尺,全随猛烈的大雨化作春泥。
铁骑踏平尸骸,马蹄下血红色的雨水腾得漫天,南疆人的弯刀第一下砍不透益州军坚硬的玄甲,他们也再没了下第二刀的机会——
经验精良的战士们出刀准狠,不带半分犹豫,一刀下去不死也残。
暴雨声盖过人声嘶喊惨叫,雨滴巨大且密集的击打轰鸣中一批批的士兵跌落马身如割菜般倒下,护城河与城外大河的出水汇集口处血色染了上来,无数刀剑盔甲被水冲得漂浮在上,翻涌几下沉了底,不知将借着这血河飘去何处。
桂弘甚是懵然地趴在墙头往下看去,哪怕益字大旗插满城下,他好像也还是全然没能从刚刚的情绪中释怀出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南疆叛军被蚕食殆尽。
直到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桂弘浑身一颤,看向围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
暴雨没有丝毫要停息的意思,反而随雷声愈演愈烈。
桂弘抹了把脸,转头透过迷眼的雨,隐约间是一双瞳孔紧缩着战栗的眼。
什么冷漠无情一扫而空,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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