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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炉烧得正舒坦,清神的香从香炉里打旋儿升起,升到天花板上,浸得整个屋都散出混着淡茶苦的茉莉香。

画良之也不知道桂弘叫人从哪儿弄来的这香薰,总之是和心意的,清神醒脑,就是有些过于舒坦,实在懒得起。

于是乎侍女们早就伺候他穿好了整套的薄铠皮靴,他还是回头歪栽斜躺在榻上,眯起眼问手边儿的禁卫什么时辰。

听完回答,随手抓了颗放在边上的花生扔进嘴里,悠闲道:“他来不了那么早,我还能再多躺会儿。”

季春风坐在一旁桌上枕臂往他那儿看去——一对儿窄剑眉下狐狸眼睛眯得细长,鼻子巧得像块圆玉,微卷樱唇,尖颌帮衬,显得曾见过万遍的阔肩,胸背,劲腰,小腿,都仿佛更添了分姿色。

虽是早窥其真容,但如此大大方方相处同处还是初次,多少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也不客气地探身从画良之碗里抓出把花生吃着:“今日终能换你当值,我可受够太子爷那性子,能让他乖乖听话,你画良之当是真了不起。”

“少提那个让人短命的。待会儿还得见呢,就不能让我舒服歇会儿。”

“还气着呢?”季春风笑了。

画良之沉默一下,坐起身子正色问:“季春风,你觉得我怎么样。”

季春风搓下巴想了想:“漂亮。”

“……滚你大爷的,我是问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哦。”季春风这才收了眼,翻着思索片刻:“挺好的啊,看你武艺高强,又是性情中人,直言不讳,隐忍,执着,坚韧,胸怀远大,无所顾忌——”

“总不是个温柔体贴的。”画良之听到一半没了兴趣,小声嘟囔。

“温……”季春风一讶:“温什么柔?”

“没事儿。”画良之小叹一声栽回榻上,顺道抓起整把花生塞了满嘴。

脑子里怎都挥之不去南娇娇柔情似水,婉声款款贴近桂弘那模样——

换我只会冒然给他揍个乌眼青。

“太子殿下啊,确实是个疯子。”季春风翘腿感叹道:“不疯的人哪儿做得到十六年忍辱负重,矢志不渝,把全天下都蒙在鼓里。”

画良之哗然失笑,摇了摇头。

季春风给自己倒了小杯酒伴花生,权当润润喉咙——今日事多,总不能大早上就喝成半醉。

可惜画良之还在用药,沾不得酒,馋得直咂嘴也只能眼巴巴瞧着,干挑花生米吃。

“可你分明在知晓实情之前,就已经决意要同他一条路走到黑,没错?”季春风咽下酒后忽问。

画良之捏花生的手指细微一颤,片刻停顿后送进嘴里。

“画良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这算个怎么回事,亏我还真心实意地心疼着,担惊受怕,忧你委屈着,到头来全成了自作多情?”

“还不是因为我欠他的。”

画良之垂头拨弄乱花生米粒,含糊其辞。

“知道你们幼时有过交集。”季春风道:“可你个杂奴能欠他皇子什么东西。”

“有就是有啊……”画良之苦笑长叹:“我曾以为他疯,他性情暴虐,他活得似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都是我害的。”

“所以你这是给自己赎罪,给他弥补来了。”季春风偷斜他一眼,看他失魂似的摆弄着花生米粒,忽而笑了:

“鬼才信。”

画良之:“……?”

季春风灌一大口酒,想气对面不能碰酒的,刻意发出声爽快的“咔——”

“你画良之是个多不服天地,不信命,自负自傲的守财郎?若只是这点原因,可不足以成你罢官,化千金,不要命的理由。”

画良之:“怎么着,说我犯贱。”

“没。要我说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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