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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弘话落,双目垂向微颤抖的双手发呆。
那些血淋淋的过去再次鲜活的被翻到表面,他怕得要命,带血生肉的酸臭恶腥,隐约泛起的焦糊香。
一辈子都散不尽地停留在嘴里。
“只是我放不下,我靠这恨意撑着,活着……别无他法。”
画良之不敢去想。那段时间向来胆小怕事的孩子如何身心俱伤,沦落到那不见天日的天牢里,逼上绝路。
他在那儿被迫脱胎换骨,鲜血淋漓地重生,半生爬不出冤魂噩梦的炼狱。
怎奈这条命背负得太重,想死不能。
又无处述说,无人分担,四面楚歌处处逢敌,全盼着他堕落,再没有一个人敢掏心掏肺的信任。
那么重的担,他独自扛过这么多年。
怪不得他要偏执地抓住自己。
画良之握着他的手,思绪万千。
不过找不对方式,胡乱中只当救命稻草薅了。
无奈二人误会在身,自己一开始百般抗拒,越是让他发疯急怒,干脆不择手段。
好在,解开了。
画良中眉头轻舒,呼了口气,道:“你靠过来点。”
桂弘略微一怔,稍稍掀起眼皮:“?”
“让你凑过来。”画良之无奈失笑,道:“总不能叫我拖着这身子往你边上挪。”
桂弘本就已经贴在边上,疑惑往前伸长脑袋,便觉一只手抚上头顶,揉得舒适安心,逐渐冷静下来,又好像那些话说出口后——
竟轻巧许多,远不如想象中那般沉如磐石,压得人上不来气。
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清爽起来。
这让他觉得格外舒服,干脆眯眼往头顶的手贴去……
——咚。
“啊!!!”
“啧。”
“你干嘛!”桂弘捂头大叫,刚眯得惬意呢,怎那温柔乡突然成了榔头,照自己脑门就是猛地一锤。
“什么狗子。”画良之乜他一眼:“少给我矫情,别想那些旧忆破事儿了,是你说以后你担责,你成天地,要我在你身后,话出口就成了过耳风?成大事的龙子怎还搁这儿跟我撒上娇了,假的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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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画良之方能稍微活动些身子,便硬要起来去个什么地方。
桂弘放心不下,分明已经给他安排上厚软织锦垫子的车驾,还是非要跟着他出去。毕竟医师听闻他要下榻,两眼瞪圆连说不成,伤口还没见愈,贸然动作是要再拉扯开的。
只是桂弘知道画良之的性子比驴都倔,除非真拿绳子给他绑在屋里,不然他能带伤把门外看守的护卫胳膊全卸了,也定要走出这个屋去。
最后好说歹说才同意让自己陪同。
总之扶着人往西城外去的路上,两侧民房越发简朴。
到了外城,大雪冰封的地尚未化开,田野里麦梗枯黄,半截孤零零断折在半化后混着冰的雪中,风一起,吹得人衣袍攒动。
画良之今日被裹得厚实。一件厚棉宽松的浅青圆领袍,由黑漆皮的蹀躞勒出腰线,半边胳膊吊在胸前,外边还披着个明显就不是他那身量该穿的雪貂氅衣。
如此被人搀扶着,倒像个什么雍容华贵的夫人。
那雪白的绒毛难免拖地,田路可不干净,雪被人踩化成泥,没两步下摆就成了脏的。
画良之看得难受:“说了不合身,偏要给我披这个,贵重东西,脏了多心疼。”
桂弘扶着他,不满道:“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个,少心疼些身外物,多心疼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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