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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向瀛被他按得颈椎都舒服起来,耐不住哼出声:“胡吹大气。”他的声音那么甜,听起来倒近似于赞同。

第二天,柯向瀛下班时站在单位门口,他一直等啊等,等到路灯亮起来,月亮升上去,传达室老头开窗户看了他一次又一次,他跺脚,走动,朝手上哈气,在心里背诗。姜明一直没有来。

他固执地等到八点多,终于决定回家。家里没人,他又去找老柯,他妈一见他就哎呦喂地乱嚷,说你爸他们厂出了大事,还没回来呢,你正好和我一起等,这个死老头,半截身子都快入了土,还瞎蹦跶嘛!

柯向瀛问,“我爸也出事了?”

“什么叫也?你爸没事,他就是去管闲事!你在单位没听说?他们厂里的职工跑去马路上堵路,叫警察抓了好几个,让单位领导去领人,人家都猴精一样,才不去呢,就你爸,眼巴巴跑去局子里挨呲儿。搁过去,警察算什么,胡同里穷孩子才去当警察,好家伙,现在都能教训起你爸了。”

柯向瀛噌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他妈拦住他,“跑嘛跑?你爸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也帮我劝劝,这么大岁数,快退休了,安安静静不好吗?”柯向瀛急得眼睛都发红,但当着亲妈,他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用手捂住脸,跌回沙发上,心跳成乱糟糟一片。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老柯终于拎着公文包,弓着背,慢悠悠蹭进了家里。他一进门就把包往衣架上随便一丢,鞋一磴,然后把自己丢进了沙发的另一侧。柯向瀛忙问:“爸,你们厂的人都还好吧?出来了吗?”

老柯有气无力抬抬手,柯向瀛他妈就递过来一杯花茶,老柯好大声地呷了茶,“啊——你说嘛?哦,出来了,妈的,你爸我被领导呲儿了那么半天,还能不把咱的人放了,像话吗?”

柯向瀛听了,站起来又要往外跑,他妈一个不留神,没拦住,气得直拿展布抽老柯,“你说他这一天心里长得什么草,跑跑腾腾要干嘛?”

老柯捏着眉心,由她抽了好几下,终于反应过来,“唉,走了?我忘说了,他邻居小姜,可能伤着哪儿了,我还说让他拿瓶红花油走。”

“姜明?他不是挺本分的人吗,也去惹惹?”

老柯闭了闭眼,盛夏采摘的茉莉已经枯萎了,掺在半发酵的茶叶中, 杀口儿 的茶香又苦又涩,还是过去的老味,他都一整天没喝着了。大清早,他刚坐好水,外面就忽然喧起来。本来一群工人只是不干活,堆在车间门口空地上发牢骚,是姜明不知从哪里找来个搪瓷印牡丹花的大脸盆,拿根扳手在哪儿边走边敲,老天津人谁不是听曲艺长大的,他越敲越有节奏,把人的目光都吸过去了。姜明也没说什么,但这就像一个信号,那些憋了一肚子的气,素来极有威信的老工人便开始拢人了。他们振臂一呼,小孩们心里便有了底,也跟着鼓噪起来。“我们没签字!”“我们没开会!”他们嚷嚷着,仿佛嗓门越大越有底气,“走啊,叫政府给主持公道去!”

也不知道是谁领的头,人群忽然便走起来,保卫科不干活,传达室更不干,就眼看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厂,往市委走。幸亏,市委在河对岸,大家都觉得过桥怪麻烦,于是走着走着拐了个弯,到劳动局门口停了下来。有那爱热闹的青工开始从包里掏横幅,白底黑字,搞得很严肃的样子,横着拉过马路,把道就堵上了。上岁数的工人准备了些别的,他们从包里掏出马扎,坐到横幅前面,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路的样子,手里端着保温杯,杯里沏着浓茶。

就这样,虽然后面和局长对话时骂得极其离谱,一群人喊说等再来一遍文革把你们这些贪官都毙了,唬得市里直给厂长打电话,厂长接了只是打太极,撂了电话,厂长和老柯交了底:“反正我要退休了,就是党内批评我,我也不去替他们收拾那个烂摊子。要我说,咱厂工人好歹没冲进政府大门,不错了,我知足,咱总不能叫人骂都不许骂吧?”

劳动局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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