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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怕被人说凉薄。陈思红觉得这叫“边界感”,书上说,在美国,人们之间连年龄都互不打听,多好啊,她想。陈思红家在大直沽住,打小,仿佛整个街区的人都跟她亲戚似的,关心这关心那,她觉得自己活得没有一点“隐私”(这个词也是她在大学里学到的)。等她终于考到北京,陈思红的爸妈和邻居还要说,“思红一个姑娘家家,去这么远的地方干嘛……我看南开就挺好……咱这儿嘛都不缺……唉,北京有嘛好的,当年我去趟北京,下车一看,那人穿得啊,倍儿土。”但等陈思红终于到了首都,她脑子里就剩一个成语:坐井观天。北京同学的气派,上海同学的时髦,还有那些白皙娇小,说话细声细气的南蛮子,天津?谁知道天津呢。

在陈思红父母口中,天津简直就是纽约一样的地方,衣食住行,样样都好,连天津人都比外地人高出一头,咱嘛没吃过,嘛没见过?这话,陈思红恨不得听过一百遍。小时候她信以为真,偶尔在街上听见宝坻武清静海口音的,都得扬扬脖子。因此,当陈思红第一次听说连北京的同性恋都不乐意找天津的小伙子,嫌他们粗俗时,她羞惭得恨不得往后海里一跳。只是跳也没用,她打小就在海河里游泳,水性太好。陈思红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手里钱也不多,长得也就是天津姑娘五大三粗的样子,就连说话,等南方同学都学会讲儿化音了,她却还是藏不住天津话的降调。

干脆,陈思红抱起了英语磁带,她想自己至少能当班里说美国话说得最地道的。只有成了美国人才能在北京抬起头吧,陈思红这样想,她准备今年考下托福,去美国,再也不要回来。

“你们说嘛呢这么热闹?”姜明剥完最后一个螃蟹,探过头来,看了眼陈思红,偏过脸,笑嘻嘻地问柯向瀛。

陈思红叫他看得脸上热了一下,暗赞了句真俊,又想不过是个工人,便重端起刚刚被她放下的架子,“哦,没什么,都是北京高校圈子里的事。”

“啊,”姜明便知道自己凑过来的不是时候,他用手肘捣了捣柯向瀛,“别光顾说话,吃点热菜,螃蟹性寒。”说完,便转过脸去,和别人聊天。

“他和我一起的,有什么不能聊。”柯向瀛瞬间掉了脸子,揽住姜明的肩膀把人往这边一带,“在聊同性恋呢,说有学者在做这方面调查。”

“你手上都是油!”姜明大喊一声,“唉?嘛?好啊,是社会进步嘛。”

陈思红没想到柯向瀛这么狗脾气,她说什么了,就跟冲了他肺管子一样。陈思红怔忡了一瞬,索性不去管,自顾自说下去:“进步?哪儿有进步?流氓罪都还没废呢。要我说,有本事最好还是出国,到西方去,省着搁这儿受气。”

“那你意思是,不出国的就是没本事?”柯向瀛声音也高了起来。

姜明忙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柯向瀛的脚后跟,“哎,人家大结婚的,你俩怎么还逗急了?吃菜吃菜。”

“你踢我干嘛?她是反驳你呢。”柯向瀛完全不接姜明的台阶。

姜明赶紧咽下嘴里正嚼着的扣肉,“我哪懂这些!我就觉得吧,人家如果比咱进步,就好比你们说的那个嘛,是合法的,那也是他们之前努力的结果吧,然后你现在过去,不就成了去别人家等着吃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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