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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燕鸥身上的沙漏从没有停止过流淌。他不想耽误属于燕鸥的一分一秒,他想要尽可能带他看到更多的风景。
“没关系,画画的人坐得住板凳。”季南风不想让他担心,弯弯眼睛笑起来,“我们下去先吃个饭,活动活动,等会儿我去后座睡一会儿,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到了。”
这里的天气很冷,燕鸥也有些待不下去,便抬头亲了他一口,两个人手牵着手下车去吃饭。
全国的高速服务站都大同小异,最有默契的就是哪里都不会少的卖烤肠的摊子。
燕鸥路过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季南风看见了,问:“想吃吗?想吃就买吧。”
想起来上次自己因为烤肠的事情,差点把他气哭了,季南风就有些后悔——人生在世,开心的事情本来就只有那么些,自己却还对他束手束脚的。
但这次,燕鸥只是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接着摇摇头:“不吃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胃口,季南风更懊悔了,燕鸥见状,伸手捏捏他的脸,笑道:“难得我有自制力,快点儿走,不然一会儿我得买一整箱。”
一个不想让对方遗憾,一个不想让对方担心。两个人都各自揣着小小的压力,但也无妨——这世上还有值得自己顾虑的人,这本就是一件幸运的负担。
实际上,燕鸥的食欲肉眼可见地差了很多。他点了整个服务区最清淡的面,也只吃了两口便没法继续了。把自己逼吐了,副作用比饿一顿更甚,燕鸥还是坦白从宽,求季南风放心:“老婆,吃不动了。”
季南风看他额头上难受出来的一层汗,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猜到燕鸥吃不完,便没有多点,只是低头闷不吭声地吃完他剩下的面,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
这一次从鄱阳湖离开,燕鸥的身体更差了。实际上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沉浸在旅途的快乐里,似乎都短暂地遗忘了疾病的存在。
有好几个夜晚,季南风都恍惚开始奢望,也许燕鸥已经好了,也许奇迹就在他的身上,但一个抬头,便看见他的手腕更加瘦削、面色更加惨白——他真的是一只快要停走的时钟了。
不知道是因为燕鸥睡了太久,还是他不想吃东西、精神也很差,又或许单纯是因为天气不好,季南风的心情也跟这厚厚的云层一样,压抑至极。
燕鸥看出来了,便闷不吭声地抱住他的手,反复摩挲他漂亮修长的指节,给他无声的安慰。
照顾病人反而被病人安慰了,季南风自嘲地笑了笑,把脑袋埋进他的手心里,直到感觉到手心的温热,才有些安心下来——
好好的吧,要好好享受他还在的时光才是啊。
他刚准备调整好情绪,就听见燕鸥唱出一声歪歪扭扭来:“哦~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直接把季南风酝酿许久的悲伤吓跑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捂住燕鸥的嘴,那人便笑咯咯地歪倒在他肩膀上。燕鸥难听的歌声就像是一种魔法,一开口,让季南风除了耳朵难受,其他都变得开心起来。
吃完饭,两人在周边简单走了走,买了些生活用品,便回到了车里。
两个人经常驾车四处奔波,所以买了一辆宽敞舒适的越野,累的时候去后座躺下来,也跟睡在床上差不多舒适了。
看季南风打开后排的车门,燕鸥就主动坐过去,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平时,大多数都是燕鸥躺在季南风的腿上,难得角色转换,季南风觉得有一点别扭,但燕鸥摸摸他的脑袋,又捏捏他的耳垂,一系列小动作让他消除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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