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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更别说纪驰这个行为的象征意义。夏安远觉得荒谬,也觉得恐慌。

纪驰一向敏锐,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也察觉到他生气的原由,竟然对他笑,伸手把他抱到怀里。

“浪是我,船是你,”纪驰说好文艺好幼稚的话,“狂风暴雨都不用怕,小远,我载着你往前。”

或许是真的过去太久了,又或许是睡眠灯亮度太暗,夏安远现在见到的这片纹身,似乎比之前淡了一些。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描摹图案的边线。还是那艘船,纪驰教他画了那么多东西,他学得最顺手的就是这艘船,甚至他能画得比纪驰还要快,还要标准,几乎和这幅草图一比一。

“疼吗。”他第一次碰这里的时候也这样问过。那时候纪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疼,但不可能比你那道伤更疼。

那道伤是个危险的意外。纪驰和父母因为出国问题闹翻过一段时间,期间,他一直住夏安远那个地方。老城区的老楼房,监控和路灯一样,一段路有,一段路又没有。夏安远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和纪驰早已经被一伙抢劫犯盯上——可纪驰这种人多扎眼啊,就算身上没穿那些带大logo的衣服,浑身上下的气质也让他像烂泥潭里头插了朵马蹄莲似的突兀,还是金子做的马蹄莲,一看就贼他妈有钱。那几个抢劫犯难得在这片区遇到像纪驰这样的肥羊,早早地摸好了他俩的出行规律,就埋伏在一个黑暗的转角处等着晚归的两人。

事情发生的时候夏安远根本来不及多想。从小在破落民巷里长出来的经验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摆脱掉了钳制,余光瞥见刀影,他立刻转身去护着纪驰带他往后跑,却被一个人伸脚一绊摔了一跤,这几个抢劫犯竟然经验不少,跟着刀就往夏安远腿上去。好在纪驰的保镖赶到及时,也好在纪驰反应快,伸手挡住了半个刀锋,才没让夏安远伤到韧带。

纪驰的伤口不比夏安远的浅,他却压根不以为意,以夏安远伤的地方更危险痛觉神经更敏感为由,整天把他当个小孩儿一样照顾。他还说夏安远太傻,遇到这种事情就应该第一时间自己逃命,万一伤筋动骨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后悔也来不及,什么人的命也没有自己的重要,更何况他有保镖在,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夏安远默默地想,是啊,怎么就忘记纪驰随身都有一队保镖二十四小时轮班保护,他能出什么事,反倒是自己多此一举,还连累他手臂上留了疤,连累他因为自己腿上这疤,在纹身最痛的地方纹了一大片纹身。

纪驰忽然伸手捉住了夏安远的手指,哑声说:“再画下去,就真要疼了。”

夏安远还沉浸在回忆里,压根没发现自己的肌肉记忆已经让他在纪驰这块纹身上画了多少遍,他感受到纪驰手掌心的灼热,刚才那几场让他们身上汗湿透的欢爱余温仍未褪去,他下意识“嗯?”了声,被纪驰拉回怀里,耳朵贴上纪驰的胸膛,听到他低声说话时胸膛的嗡鸣。

“那么喜欢画?”纪驰把下巴抵在他头顶,一点倦意,“你以前画得也很好,要不然回去上学吧,学画画?或者其他的也可以。”

他画的也能算好?夏安远在他胸膛的温热里闭上眼,纪驰总说他在艺术方面有天分,说他有无限的观察力和感知力,但他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自己知道,照猫画虎反类犬的水平罢了。反而是真正有天分的纪驰……半道而废,遗憾终生。

他没回答纪驰这话,声音被堵得闷闷的:“再说吧。”

纪驰手指插进他发间,好一会儿,忽然说:“唱首歌吧,我想听。”

夏安远抬起头看他:“什么歌?”

纪驰也看着他,像是半天拿不定主意,拿过手机在音乐播放器的页面随便滑了滑,挑出一首来,点了播放。

“这首歌。”他说。

钢琴起的前奏没响两秒夏安远就听出来是什么歌,他跟着轻声开口唱,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房间里安静极了,好像连伴奏声都低下去,只剩下夏安远的声音,泉水一样好听,这的确是一首适合夜晚听的歌。

……

“我的快乐与恐惧猜疑,很想都翻译成言语,带你进我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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