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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岌不是,这少年一上来便捧出一颗真心,接不接却全都由你。
秦青卓觉得自己应该干脆一点,在江岌直白问出那句“那你喜欢我吗”的时候就该给出回答。
可是那一刻他竟然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喜欢,不喜欢,说起来答案无非就是这两种,但似乎哪种都不太合适。
当然也可以绕个弯子,说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你在音乐上那么有天赋。他秦青卓应付过那么多弯弯绕绕、浑身上下满是心眼的娱记,随口打发一个小自己十岁的、捧着一颗真心的少年又有什么难的?
但说不清为什么,被江岌用那样沉的目光看着,他却耍不出这样的小聪明。
怎么会这样呢?秦青卓叹了口气,明明对视的瞬间是感受到心动的,为什么却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出口?
秦青卓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四年前跟季驰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在目睹了季驰为自己付出的种种之后,不经意间的一瞬心动。
那会儿在想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或许什么都没想,只觉得既然心动了那就在一起。
年少时的一念间心动,想到的是与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可如今的秦青卓经历心动,想到的却是那几张季驰出轨的照片、醉酒后差点被人捡尸的狼狈、搬家时收拾一地残局的心累、还有再见到季驰时得竭力维持的成年人的体面。
如今想到季驰还是会有些难受,不是旧情未了的那种难受,是一种被最亲近的人插了一刀,刀拔出去了,留下了很深的创口,表面虽愈合但下雨天却还是会感觉到隐隐钝痛的难受。
或许程昀说的是对的,感情里别走心,做个刀枪不入的人,这样姿态才最洒脱,样子才最体面。
最好彼此做个消遣,谁也别将对方当做生活的重心,合则来,不合则散,对谁来说都轻松。
可事到如今,秦青卓无论如何也无法把捧着一颗真心的江岌当成消遣。
太重了,非得考虑好了才能伸手去接。
否则就不要去接,不然便成了那个打碎真心的恶人。
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一个明确的结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前想到了季驰,于是做梦就真的梦到了季驰。
梦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睁眼便看见守在病床边的季驰。季驰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与他对视的瞬间眼泪便涌了出来。
然后季驰胡乱擦干了眼泪,按了呼叫器,站起身说他去卫生间抽根烟。秦青卓躺在病床上,听到一墙之隔的卫生间里传来季驰压抑的呜咽哭声。
秦青卓费力地从病床上起来,走去卫生间想去安慰他,推开门,眼前却是季驰跟袁雨赤裸着身体拥抱在一起、说着甜言蜜语的画面。他忽然觉得身上发冷,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车门这时开了,秦青卓睡得浅,一下子便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他感觉到江岌从外面进来了,坐到他旁边,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
他没睁眼,装作没醒。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他听到江岌把吉他很轻地靠在车门边,然后窸窸窣窣地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带着体温的棉质外套罩到身上,刚刚梦里发冷的感觉好像被驱散了一点。
原本打算装睡装到底,可说不清为什么,秦青卓睁开了眼,隔着挺黑的夜色看向他,嗓子有点哑:“歌写好了?”
江岌“嗯”了一声:“还没睡着?”
“醒了。”秦青卓稍稍坐直了一些,“要我看看么?”
“不用,”外套滑下来一点,江岌伸手帮他重新拉上去,“这场能赢。”
“这么有信心啊……”秦青卓轻笑一声。
“嗯,灵感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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