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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瑭“咚”地仰起脸,活过来了。
薛成璧顿了顿,目光落在周瑭一双小手上。
若他放任不管,这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定会被手板抽肿。
他敛了敛眸。
罢了,就当是报答送药之恩。
“你这幅固然好看,但不合规矩。她既是宫里来的嬷嬷,想必要看宫里流行的绣样。”
周瑭“啊”了一声,求助地问他:“那该怎么办?”
“拆了,我重画个绣样给你。”
“嗯!”
两个小孩坐在榻上,对着油灯绣荷包。
所幸周瑭一下午都在听奶嬷嬷郑氏恶补绣花针法,荷包并未绣多少,拆起来也快。
这里没有毛笔炭笔,薛成璧便用手指为他指出轮廓,描出花叶的走向。不单是绣样,针法他也偶而指点一二。
周瑭初学入门,只隐隐觉得二表兄会的针法比奶嬷嬷高明许多,甚至比起那位宫里来的嬷嬷,也不遑多让。
不愧是公主呀,心灵手巧!
日后他也能炫耀说,公主曾经亲手教他绣花呢……
周瑭做着美梦,不知不觉间慢慢躺倒了下去。
正好倒在了薛成璧腿上。
薛成璧微僵,垂眸一看,孩子已经阖眼睡熟了,脸蛋微红,浮着甜甜的笑。
五六岁的小娃娃,正是贪玩好吃嗜睡的光景。
软软的孩子靠在腿上,完全陌生的触感让薛成璧全身僵直。
他心里怪异得厉害,很像尴尬抗拒,又不全是。
即便后背被抽得鲜血淋漓,也没有这般煎熬。
眼见着心跳加快,又有疯病复发的趋势,薛成璧伸手把小孩推到床榻上,然后自己避远,坐在床榻的另一角。
他静了静心,然后拾起周瑭绣了大半的荷包,替他收尾。
薛成璧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有何图谋。
但他不喜欢欠任何人,汤药的恩情,他会如数偿还。
薛成璧左手持针,故意仿着之前的风格,用了初学者稍显笨拙的手法。
他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右手残疾后,他便用左手学着他母亲绣花,一针一线,将笨重的左手练习得同右手一样灵活。
刀法、女红,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无论高低贵贱,他都疯狂地汲取着他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奢求将自己那扇紧闭狭小的窗牖,推开一隙求生的细缝。
三更敲过,薛成璧扯断丝线,将绣好的荷包放回周瑭怀里。
“你该走了。”他下了逐客令。
周瑭轻“唔”一声,小手揉揉眼睛,赖床撒娇似的滚了两圈。
他爬起身,看到了怀里精致的荷包,惊喜地发出一声轻呼。
“已经绣完了?”周瑭反应过来,讶然抬眼望向薛成璧,杏眼亮晶晶的,“……是二表兄替我绣好的吗?”
薛成璧恹恹撩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一眼小孩,瞥见对方满含期待的眼。
“闲来无事罢了。”他没有否认。
公主亲手绣的荷包诶!
周瑭“呜哇”一声赞叹,心爱地用脸蛋蹭蹭荷包:“谢谢二表兄!我明日午后再来看你!”
孩子摇着小手向他道别,薛成璧半卧在榻上,没有回应。
待对方离开厢房,薛成璧才起身下榻,脚步无声,跟着他走到廊下。
周瑭轻盈地跳上院墙,院墙结了冰,他没站稳,险些又滑一跤。
薛成璧手臂微抬,似是想扶起什么。
在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之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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