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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被锯掉以后,安上了个木头假腿,坐在沙发上,梁延把腿一蹬架在茶几上,裤腿一撩,曲起手指敲了两下给杜恒熙听,“爷您听,这条腿多结实啊!”
杜恒熙看他有了精神,仍然很乐观积极,就打心眼里高兴,“木头腿方便吗?我听说国外有金属做的,我托人帮你打听打听。”
梁延笑着,“还成吧,反正走路行,多练练说不定能让人看不出来。还能演魔术呢,扎一刀都没感觉。”
“这也拿来开玩笑。”
木头做的和自己长的血肉总归不一样,杜恒熙眼睛看着,佯装不在意地喝茶,眼底很惋惜。
临到入夜,准备睡觉时,那道士突然端了一杯符水过来,请杜恒熙喝下。
杜恒熙喝完,就给了他一把银元做酬劳,打发他走了。
那天夜里再睡下,虽然睡得晚,但杜恒熙竟然一觉到天明,什么梦都没有做。
醒来后,杜恒熙抱着被子盘膝坐在床上,有些怔怔。
清早,安秀心披着衣服下来问他昨夜睡得怎么样。
杜恒熙坐在餐桌前喝稀粥,没有抬眼地说,“还是老样子,不要相信这些东西,怪力乱神的,传到别人耳朵里会说我们迷信封建,不是革命的立场。”说完用餐巾抹了抹嘴,叫来下人,“把那道士昨天布置的符和镜子都拆掉,一样不要留,全部扔出去,扔的远一点,不要让人看到是我们家的。”
安秀心委屈而茫然地站在一边,看他吩咐下人做事,有一种好心办了坏事的无措。
杜恒熙安抚她一道儿过来吃早饭,他则看起了今日的报纸。餐厅里一片静默,只有来来去去走动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咀嚼声,杜恒熙余光中看到有人抱了一个木头牌位往外走。
杜恒熙出声拦下她,“这是什么?”
被叫住的下人转过身,恭恭敬敬回答,“昨天那位道长大人给死人立了灵龛,还供奉了香火呢。”
杜恒熙犹豫下,随后说,“把这个留下,灵龛不要动,其他的拿走。”
“是。”
安秀心奇怪地说,“不是不要留吗?”
杜恒熙说,“立起来又毁掉是不敬重。”他摊开报纸,推过去一点,“我看到最近有几出新戏上了,你在家里闷着也没意思,出去逛逛吧,就当消遣一下,需要钱的话,找管家支取就是。”接着又说,“我在外头新赁了一个宅子,孤男寡女独处总是不便,等收拾好了,我会先搬到那里去住。”
安秀心愣了一下。
安秀心总觉得这次再见,和杜恒熙又生疏了不少,虽然原先两人也没有多少亲热,可原先的杜恒熙没现在那么不可接近。他处事圆滑温润,虽然待人有一点疏离冷漠,却还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察出来。而现在的这个,已经彻底放弃了伪装,变得冷酷强硬,不通人情。
安秀心从前还能看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本来性情,可现在杜恒熙已经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让她觉得遥远而陌生,什么都看不透。她终于开始疑惑,自己是否真的能接近他,感化他?父亲走时问自己要不要跟随,自己是不是选择错了?
杜恒熙等了她一会儿,见她不说话,终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强硬,便放柔了语气,温言道,“你看看喜欢哪部,我今天没什么事,陪你一道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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