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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蓝钢皮”呼啸而来,在抵达铁路断裂处前,司机发现了断口,急忙拉起紧急制动闸,却已经阻挡不了前进的惯性。火车车轮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交接处火星四溅,庞然大物般的火车没能及时刹车,一下冲出了铁轨,车身翻倒在道路旁。

一见火车倒地,杜恒熙从躲藏处一跃而出,朝天放了一枪。

刚从车厢内爬出的士兵,摔得血流满面,头昏脑涨,还没来得及操起武器,就被埋伏的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尽数缴械,眼睁睁看着这帮从天而降的土匪抢劫了他们火车上的货物。

控制了整辆火车后,杜恒熙开始清点其上运载的枪支弹药,将近一万七千余支,还有不少新式枪炮,所获颇丰。他私自截留了一部分,装备队伍,将剩下的尽数献给了马回德。

马回德手下虽然有五个师,但武器装备陈旧,他久欲扩军,只是苦无军械,眼下杜恒熙此举不亚于雪中送炭。尤其是截胡了中央向田笠僧的示好,让他大为开怀,感觉出了口恶气。

欣喜之下,他问杜恒熙要什么赏赐。

杜恒熙坐在水牛皮沙发中,身姿瘦削笔挺,面白眉黑,嘴唇是沾了酒液的红润。

“大帅打算就这样算了吗?”

“什么?”

“眼下兵强马壮,装备齐全,正可以乘胜追击,处理掉田笠僧等人。更何况,我们抢了他们的军械,就算中央肯吃下这个哑巴亏,田笠僧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与其坐等他们反应过来了,向我们发难,何不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到时候陕北陕南一统,中央投鼠忌器,反而不敢再多说什么。”

马回德双眼一亮,杜恒熙这番话倒说到他心里去了。

“说的是不错,你打算怎么做?”

“反正枪是我抢的,田笠僧要问罪也是找我问,既然大帅没有人选,索性由我去。”

马回德站起来,在书房内背着手来回走了两趟,两道浓眉深锁,随即转过身,“好,那就由你做总司令,我给你六个旅的统帅权,你率军南征。要是打成了,田笠僧的地盘和军队都归你。”

杜恒熙站起身,唇角含笑,“一言为定。”

军械被劫一事很快传至北京,却因为是日本国的私下援助,民间此前早因二十一条丧权辱国而群情激愤,喊出了“有图破坏中国之完全者,必以死力拒之,中国虽弱,然国民将群体殉国!”的话语,安朴山担心舆论压力说新政权与日本交好,因而不敢公开处置。

当初金似鸿是力推与田笠僧结盟之人,想要借力打力,让陕西军阀窝里斗,自相残杀,一举除掉马回德,扶持一个听话的督军。

却没想到马回德会洞悉他们的密谋,来了个黄雀在后,白捡了个便宜。

安朴山雷霆震怒,金似鸿首当其冲被问责,甚至由于旁人挑唆,金似鸿耽搁陕西这么久,刚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乌龙,很难让人消除疑心,觉得这怕不是早有预谋。

由此,安朴山不仅明里责骂,暗地里还将他解了实权。

金似鸿在中央政府内不受信任,被排挤在外,放眼过去,都是小人在位,索性称病请假,幽居在家。

装病装久了,一来二去,竟然真的病了。二月一过,就染上春寒,发起了烧,索性心安理得地不问政事。

金似鸿一贯身体强健,久不生病,而今一旦倒下了,病却来的气势汹汹,摧枯拉朽。他心知肚明这不是什么春寒,而是心忧内患,心病不除,自然好不了。

白玉良来看望他,劝他不要消极,还需振作精神。

眼下金似鸿虽然失了安朴山的信任,白玉良倒凭着自身进退有度的分寸感在官场间游刃有余,并未受波及,还算风生水起。

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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