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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站了起来,在黑暗中到处摸索着。
静室内本空无一物,可为了替姜峤出气,许谦宁特意让人在周围放了不少陶罐花瓶。若放在从前,即便是目不视物,霍奚舟也断不会撞到这些东西,可偏偏此刻,眼、耳、鼻三识皆封……
黑暗中,霍奚舟脚下蓦地踩空,整个人从台阶上滚落下来,重重地跌在地上。阶下随意摆布的陶罐和花瓶被他的身躯砸碎,碎裂的瓷片硬生生扎入了他肩头的伤口。
霍奚舟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闷哼了一声。
耳目闭塞,所有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痛感上,竟是令比他从前在战场受的刀伤箭伤还要难以忍受。
霍奚舟的额上沁出了些冷汗,艰难地伸手捂住伤口,湿濡黏腻的血液瞬间沾满了掌心,沿着指尖滴落……
看来,他是被人困在了此处。可他坠崖时中的那支箭分明有毒,若无人相救,此刻定是已经毒发身亡,万万不可能活到此刻。
既救了他,为何又要困着他?
也不知姜峤如今身在何处,有没有受伤……她那么怕黑,还那么怕痛,若与自己一样被困在这种地方,该如何捱过去……
霍奚舟突然变得不安起来,而黑暗与寂静更是将他莫名滋生的忧虑、忐忑和恐惧无限放大。这样的情绪,他已经很多年未曾感受过了。
恍惚间,霍奚舟又忆起了自己十三岁那年随父行军,第一次用短刀抹过胡人脖颈时的情景。
血液从那胡人的血管里喷涌而出,溅上了他的眉眼。
此后的半个月,霍奚舟一闭眼便是那胡人死不瞑目倒下去的模样,他不断用干净的帕子去擦拭自己的眉眼,可那股腥热的气息仍然挥之不去。
“血肉横飞、马革裹尸,战场便是如此。”
霍靳并非是个慈父,却难得没有对他疾言厉色,而是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当初我刚从军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你。每每打完一仗,我都会梦见厉鬼索命,连番作呕。可后来收到家书,知道你出生,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从那时起,每当噩梦惊醒的时候,我都会拿出那封家书,想象着你究竟是何模样,是更像我,还是更像你阿母……渐渐地,便都扛过去了。”
“孩子,若想熬过去,便得抓住一个念想……那是你的救命稻草。”
意识逐渐消散,脑海里唯独剩下霍靳语重心长的劝告。
于是十三岁的霍奚舟浑浑噩噩伸手,迫切地抓紧了脖颈间坠着的那枚铜钱。
而此刻的霍奚舟伸手,攥紧了肩头刺入的碎瓷,忍痛拔出,随后喃喃自语,“姜峤……”
***
天光熹微时,姜峤便被屋子外面的鸟鸣声和孩童嬉闹声叫醒。她揉了揉眼坐起身,却见床榻上已经只剩她一人。
姜峤穿上外衣,将长发拢在身后,简单地用发带束扎在一起,便推门而出。刚走几步就遇到了正与孩童嬉闹在一起的许谦宁。
“表妹醒了?”
许谦宁仍穿着一身与其他坞民格格不入的士人宽袍,却一改昨日见了她就龇牙咧嘴的神态,反而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
见状,姜峤也笑了,“表兄晨安。”
她顿了顿,看向许谦宁身边的男孩,又道,“三叔公晨安。”
那男孩哼了一声,“算你识礼数。”
说完便又和其他孩童一起跑开了。
“表兄,外祖母呢?”
“你找外祖母?她此刻应该正在厨房,你就沿着这条道上去……”
许谦宁为姜峤指了条路。
姜峤道了声谢,便提着裙摆往台阶上走,没走多远,就听到许老太太似乎正在与什么人谈笑,声音隔得老远都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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