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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和她父母。

初生婴儿的模样还看不大出来,但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却像极了父亲。

他们对他礼貌而客气,可他自己知道,欠这一家人的,他得用一生来还。

乔湘告诉他,孩子名字已经取好了,就叫祁念,怀念的念。

他听到这两个字时,迈出的脚步顿了顿,静默半晌,不动声色地说好,又若无其事走过去,帮忙抬起婴儿车。

当天夜里,却拎了一箱啤酒,跑到没人的僻静公园,坐在河边的星空之下,一个人喝得泪流满面。

答应过祁山的事,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做到。

祁山死得惨烈,没有尸体也没有骨灰,局里为他立了衣冠冢,特批迁入位于望海市郊的烈士陵园。

那里静谧安宁,松柏长青,时而有男女老少缅怀致敬,墓碑前的鲜花郁郁葱葱,一如他们曾以鲜血捍卫的,川流不息的人间生命。

在遗物持有申请这件事上,廖铭表现出了少见的固执,力排众议,将祁山曾经的警徽亲求到手,多少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他说,那上面有祁山的热血和魂魄,拿着它,就仿佛祁山从未离开。

警徽通常被放在他警服衬衫的左上口袋,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此后的几年里,廖铭便成了祁山父母的另一个儿子,乔湘父母的另一个女婿。生活费,体力活,体检,旅行……他们的一系列大事小情他全部包办,把两家照管得无微不至。

两家父母时常感叹,廖铭比他们亲儿子还亲,即使祁山还活着,也做不到他这种程度。

廖铭几年如一日的关怀与担当,除了换来他们的交口称赞外,还收获了乔湘的情愫暗许。

近一年多来,祁念上幼儿园后,乔湘便直白向他表示过好感,时常约他出去吃饭见面,以私人的名义。豆花儿曾经听他接过的几个电话,确实都是乔湘的邀约。

只是,廖铭信守对祁山的承诺,在生活上,把这对孤儿寡母照顾好,不让她们受到任何人的欺凌。

除此之外,并没有非分之想。

他不能对不起兄弟。

然而,当初祁山爱上乔湘,就是被她身上勇敢独立,热情开朗的气质所吸引。而今时过境迁,往事在回忆中慢慢消隐,乔湘度过了最初的伤心欲绝,也变得更加成熟与坚强。

廖铭是一株铁树,乔湘则像爽朗多情的藤蔓,缠绕得恰如其分,如化雨春风。

等廖铭意识到事情的走向隐约有些偏离正道时,一直以来的正直和对死去兄弟的歉疚,铺天盖地将他淹没,险些溺死在名为自责的洪流中。

于是,他便开始有意疏远乔湘。

吃饭观影的邀约一律推脱,帮忙接送孩子的请求也是能拒则拒。除了家里必要的体力活计外,他尽量减少和乔湘的单独相处,拒绝意味昭然若揭。

好在祁念已经逐渐长大,曾经的伤痛虽无法愈合,却已然悄悄结痂,需要他操心和照管的事情越来越少,从老到小,生活都在渐渐回到正轨。

或许乔湘也懂他的为难与纠结,不催促,不紧逼,若即若离,张弛有度,给他恰到好处的自由空间,放他独自思考。

因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和乔湘联系并不多,所知的近况也仅限于母子平安,家人健康,日子风平浪静,一切安好。

可突如其来的这桩碎尸案,打破了这种难得的平静。他从关于凶手的一些蛛丝马迹中,居然看出了乔湘的影子。

偷偷跑去找乔家父母求证后,晴天霹雳落定,乔湘真的是杀人分尸的凶手,证据确凿,不由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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