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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失控的感觉太差劲了,他想。
明知列车离轨后的唯一结局是毁灭,还贪婪地抓着操纵杆不肯放手,一路横冲直撞,驶向未知的远方。
镜子里略显凌乱的发梢上,有细小而晶莹的水珠坠落,自上而下滑过那双冷峻如锋的眉眼,在窗口透进的阳光照射中柔和了轮廓。
端起刷牙杯,杯子上那朵鲜艳漂亮的红玫瑰依旧向他安静地招摇,明目张胆地刻下独属于他的印痕。
流水漫过花瓣图案上缘,他关上水龙头,举起杯,娇艳欲滴的花像有了生命,在水光中微微浮动。
他抬手,向后抄一把头发,细碎水滴四散飞溅。
空气里还有熟悉的香水味道残留,裴郁闭上眼睛,做一个深呼吸,心满意足地走出来。
说着要抗拒活人气息,却忍不住捕捉每个从沈行琛身上逡巡而过的分子。他不无自嘲地想,原来自己不过也是个贪心不足,又不敢承认的俗人。
走到客厅,裴郁一眼就看见桌上摆放整齐的杯盘,盘中堆着金黄飘香的松饼,杯子里的咖啡还在袅袅冒着热气。
他走近桌旁,才发现那些松饼都被做成饱满的心形,个中情意,昭然若揭。
咬下一口,蓬松而绵软,如云团融化在唇齿间。
淡淡甜香不知不觉覆盖味蕾,反应过来时已盈了满口余甘,像谁润物细无声的悸动之雨,发觉之际,已经淹没坚不可摧的城池。
————
残肢断腿的接连出现,使整个市局悄悄笼罩在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之中。
死者孟临溪的身份已落实,通过接下来几天廖铭和豆花儿的走访,他们基本可以确定,七月十九号当晚,丁胜是最后一个见过孟临溪的人。
自那之后,孟临溪便没再出现在别人的视野中。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认识他的人从口口相传的蛛丝马迹里推测出他的死讯,惊讶之余,也不免一副“早该如此”的释然模样。
只有他年迈的瞎眼老娘,还残存最后一丝希望,对上门的廖铭下跪磕头,只求能留儿子一命,让他认打认罚,重新做人。
现有的左上肢和右下肢,让裴郁将孟临溪的死亡时间,锁定在七月十九号深夜,并且其死后被分尸,死因目前还不能定论,不排除意外和自杀的可能。
这样一来,孟临溪尸体的剩余部分,就变成了定时炸弹,埋在望海市任何看不见的角落里,只等契机合适,被忽然引爆。
因此,搜寻剩下的尸块,就变成了当务之急。
局里对这起案子表现出恰如其分的重视,成立了“七·二六碎尸案专案组”,交给廖铭全权负责,还做出了“两个务必”的指示——
务必尽快侦破案件,坚决打击不法分子的嚣张气焰;务必减低社会影响,避免引起市民不必要的恐慌。
“我觉得,这种事情确实容易引起恐慌。”
这天下班之前,裴郁在走廊上遇到豆花儿,对方瞪大眼睛,左右看看,一脸凝重地压低声音,朝他嘀咕,像是凶手就躲藏在暗处,要趁他们不备,突然跳出来行凶:
“你想,按照你推算的案发时间,三更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硬是把一个死人砍成几块,这得需要多强大的心理素质啊。反正换了我,我是受不了。”
裴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就你那胆量,受得了什么?”
余光瞥见豆花儿投来惊奇的目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种略带调侃的轻松口气,与自己平日所展现的高冷矜持形象,有些不大相符。
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将这篇儿揭过去,谁知豆花儿跟他没有默契,执意要挑明:
“裴哥,我发现最近几天,你身上的气质好像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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