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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秦濯攥紧了盲杖,分辨着空气中细微的气息变化。
他喉结动了一下,绵长的吐息像一声认命的轻叹。
良久,低沉温柔的声线说:“别哭。”
别哭。
阮乔的眼泪应声落下。
秦濯以前会帮他擦眼泪,或者直接吻掉,他喜欢把秦濯高定的衬衣弄湿,但现在秦濯只能站在一个疏远的社交距离说,别哭。
阮乔没擦眼泪,任它自己从下巴尖儿掉落,看着秦濯的手说:“小指不要用力。”
秦濯下意识松开了伤手。
盲杖“啪嗒”落在地上。
阮乔:“……”
秦濯:“……”
秦濯心跳紊乱。
第一次练习用盲杖走路摔倒时都没有这么紧张。
其实昨天坐在楼下时他就有所感应,他知道有一个人就在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被当做“不正常的人”被围观过很多次,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别人的目光。
但他竟然觉得那个人是阮乔,只有他可以那样安静,连流眼泪都很安静。
这不是秦濯第一次有幻觉,所以他很快离开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阮乔现在竟然真的站在他面前,在他感受到腕骨的尺寸和触感时,心跳都要骤停。
“你知道了。”秦濯说的是肯定句,低沉的嗓音里是无可奈何的难过。
“阮……”秦濯发不出声,他和阮乔的关系,不可以叫阮阮,也不能叫宝宝。
最后只黯然说了声:“对不起。”
阮乔哭出了声音,他不想忍了。
秦濯给了他眼睛,现在却愧疚地对他道歉。
甚至连他名字都不能叫。
“别哭。”秦濯的心被阮乔哭乱了,下意识伸手帮他擦眼泪,却没有摸准阮乔的脸颊。
探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秒,秦濯脸上闪过一瞬的茫然,如梦初醒将手收了回来,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别哭,对眼睛不好。”
阮乔瞬间破防,哭得声音更大。
秦濯叹了口气,心里全是疼,他捡起盲杖转身推开病房:“进来坐吧。”
阮乔跟着秦濯进去。
病房是秦濯熟悉的,他熟练地拿出白瓷杯,冲洗,放入花茶,从直饮水机接满二分之一的开水,还问阮乔,要不要放冰糖。
像要故意展示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
阮乔止住眼泪,没有上手帮忙,他知道秦濯的意图。
一分钟后,茶香散开,秦濯又接入一半常温的水。
一杯温度适宜的花茶递到阮乔面前。
阮乔抿了口,说:“甜了。”
刚才阮乔没回答,秦濯按他以前的口味加了糖,垂下眼睫说:“抱歉,我以为你喜欢。”
阮乔以前确实很爱吃甜食,他舔了舔牙齿,像在回忆很久的事情:“那次补完蛀牙,你说喝太甜的不好。”
“嗯。”秦濯应了声。
阮乔不该说这些的,一个气味都能将人带入过去,何况专属于他们的回忆。
补牙总是疼的,尤其当像小电钻的东西嗡嗡响起来时,阮乔每次听见都牙齿发酸。
那之后秦濯就开始限制他吃甜食的次数,蛋糕也让师傅少放糖。
阮乔不乐意,嘴角沾着奶油说这根本不甜嘛。
秦濯把人抓过来,尝一口,再尝一口,嘴角满意地勾起,说我看很甜。
这些回忆像老旧的照片,即使人在眼前也不能触碰,一不小心就碎在风里。
阮乔转了转掌心的杯子,继续说:“后来我都没怎么喝奶茶,喝咖啡也不放糖,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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