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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步了,他究竟该进,还是该退?
或者说,在入阁这件事上,他自己究竟能做什么?
今日上门见了张居正,柳贺一想到他的将来,便觉得自己还是该争一争。
若自己不能入阁,日后天子若真要清算,谁能护住张居正?
柳贺并非自傲,他觉得,到今日,或许只有他一人罢了。
且只看入阁这一件事,便知天子并不是那等对朝“臣十分优容的君王,万历朝的首辅中,能从容致仕而不生怨者也数得过来。
那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做些什么?
……
白日见过了张居正,晚上柳贺睡得就不太沉,夜里翻身醒来了好几回,心情也不似往日,连杨尧都有所察觉。
杨尧便握住柳贺的手:“夫君,我有些睡不着,便和我讲讲事吧。”
她见柳贺眉头不自觉皱起,便伸手将它抚平:“自进京以来,夫君老了许多。”
柳贺叹了口气:“若是可以,我倒宁愿在乡下和山水作伴,然而朝廷有事,若人人都是这般想法,百姓们又将如何呢?”
他是官员,退路有无数条,便是大明江山再动荡,距离覆灭还有六十年,他不至于活到九十多岁。
但他若选择退,张居正的改革又该如何?
莫非真要眼睁睁看着后人将前人创下的家业覆灭,看历史迈入不可挽回之深渊吗?
曾经的柳贺可以不在乎,但至如今,改革有他参与,他周围的官员、百姓皆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史书上一个个冰冷的数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柳贺道,“何况恩师已为我付出了许多,我此时放弃,便是将他一番心意付诸东流。”
杨尧轻声道:“无论相公做什么,娘与我都愿意支撑着相公。”
“还有妙妙和知儿。”柳贺笑道,“知儿一说话,我心中也舒畅了许多。”
“妙妙再过一月应当也能进京了,待河上解了冻,船只畅行,相公便能见到娘和妙妙了。”
柳贺又与杨尧说了会朝堂的纷争,具体细节他没有和杨尧详说,只挑了其中简单些的、不够凶狠的争端。
杨尧一直耐心听着,时不时附和柳贺两句,柳贺心中真实的想法是不好袒露的,不管是对张居正,还是对翰林院中几位知交好友,他在这一点上一向谨慎。
因而,有些时候,他心中即便有烦闷也无处发泄。
说着说着,柳贺渐渐有了困意,又说了几句,他便不似前半夜那般难以入眠,反而侧着身子睡去了。
杨尧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贴柳贺更紧了一些。
她的确和柳贺说过,说是在朝中不舒畅,回乡当教书先生倒也无妨。
她年少时也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二品诰命夫人。
旁人都羡慕她一生无忧,成婚时夫君尚是举人,过了不久就成为美满天下的三元郎,之后更是令她得封敕命、诰命,一切都十分顺遂。
然而只有杨尧清楚,柳贺这一路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柳贺并不是眷恋官场之人,他之所以不能退,不过是责任使然罢了。
所以在这种时候,她所能做的,无非是陪着柳贺,听听他的烦忧,因为她清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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