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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不敢劝说张居正的人,却暗暗通过宫中内侍,在天子面前说了张居正许多坏话。

天子的确厌烦了张居正的管教,然而他毕竟年轻,也不喜那些阴私告密之事,若有异议,堂堂正正说出来便是,难道他会置之不理吗?

无论柳贺教书的本事如何,做人的学问他却都一点一滴教给了天子。

讲完《资治通鉴》中的内容,天子用了些糕饼,之后便与柳贺论起了王安石与司马光其人,日讲中对天子的授课内容有明确限制,不过张居正毕竟回了老家,天子也就稍稍放纵了一些。

史书上对王安石是持否定的态度,不过作为日讲官,柳贺通常不会很直白地评判前朝某位官员,而是希望天子自身能细细思索。

王安石用青苗法,北宋国库的确充盈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朕听闻,张先生清丈过田亩后,也将如王临川般改田税之法,然田税难改,自古已有之,柳先生如实与朕说,若是用了张先生这法,民真能得其利吗?”

自柳贺回京后,天子所问便一日比一日

实际,柳贺不知天子在别的日讲官面前是否如此,但在他面前,天子一直很敢问。

对于这个问题,柳贺的回答反倒迂回了。

他举了自己在扬州知府任上的例子,讲富绅是如何骗取百姓田地的,又讲百姓是如何将自家田亩投寄,以获得免税之权的,无论富绅与百姓做了什么,他们唯一的意图是吞并国家的土地,或是躲过应交的田税。

“因而臣觉得,恩师之法必然反对者众多,且百姓究竟能否得利,还需看地方。”柳贺道,“陛下可知,臣至扬州府时,最难的是何事?”

“何事?”天子对此颇为好奇,他在宫中并不常接触民间的事,即便有,官员们汇报给他的也往往是好事,是祥瑞。

“用人。”柳贺道,“尤其是与百姓相关的事务,臣常觉得不解。”

他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在翰林院中接触的是大明朝最清贵、最聪明的一群人,即便后世批判科举误事,然而它所误的不过是将大明朝的好男儿都压在对四书五经的揣摩上,科举一途的成功者绝不痴傻。

因而到了地方,吏员们办事效率可谓极低,又养成了雁过拔毛的习性,一件事自府衙出是一副模样,实际办事时又是另一副模样。

柳贺的意思是,一条鞭法本身并非坏法,但这世间并没有完美的法则,大明国祚已延续了二百年,再不改恐怕国运难继,但改的话,还是要看具体办事的人。

“依柳先生的意思,这法是好法了?”

柳贺道:“臣觉得,如王介甫那般官至宰辅者,未必不能当一任太平宰相,如此能保一生安稳,也能护身后子孙。恩师为国殚精竭虑,他所想的田亩之法,即便非上上之选,也是如今的上选之良法。臣在地方,仅扬州一府一年的田税便远不如洪武朝时,丁口数也有不及,扬州如此,想必两直各布政司也是如此。”

“陛下若是不明,不妨向恩师道明。”柳贺道,“陛下坐拥四海,恩师推行之法也即陛下推行之法,既是陛下之法,陛下又如何能不通其中的道理?”

听完柳贺所说,天子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

张居正回乡后,内阁诸事由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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