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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大明朝,谭纶都是数得上的名将,他是嘉靖二十三年的进士,之后便在浙江、福建抗倭,又任蓟辽总督镇守京畿,眼下他回到京中任兵部尚书,却时时遭受言官弹劾。
等待的官员中,柳贺职位最低,所以待众位官员都一一入内汇报,一盏烛快烧完了,还未轮到柳贺。
柳贺不由在心中吐槽,张居正是让他站桩来了吗?还是那种连饭都不管的桩。
“柳修撰久候了。”
柳贺看了眼漏刻,已是戌时了。
他今日没有立刻回家,也没有派人和母亲娘子说一声,杨尧这段时日身子有些不适,柳贺还想早些回家陪她。
按他的时间,这个点已经是极迟的了,但看内阁中仍是一片静谧,值守的中书办起事来一片波澜不惊,吕调阳的值房中门虚掩着,有一丝光透出来,对方想必也未归家。
在对待工作的态度上,张居正的确胜过朝中许多官员。
“泽远。”
张居正待柳贺的态度与从前并无区别,但柳贺久未与他面对面,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座师的不同。
掌权之后,张居正的气势更加外放,仅是坐在那里,他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省时,这和他任次辅时已经完全不同,当时的张居正还依仗着次辅之势,而如今他什么也不用做,便自然地令他畏惧。
柳贺不知他找自己是为何事,刚一坐下,便听他道:“按惯例,东宫讲官应当直接晋升日讲,但你年岁实在过轻了。”
柳贺一颗心沉了下去。
按张居正的意思,他当帝王师的计划是彻底破产了。
尽管柳贺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听到这个消息难免也会有些失望,他垂首道:“弟子听恩师的。”
张居正听了反倒笑出声:“在此事上你倒是愿听我这个老师的,在考成法上你却意见无数,为何不干脆也听我的?”
“算了,我并非与你争论考成法的得失。”张居正道,“我虽不愿你立即晋日讲,但天子爱听你讲课,且你于讲官一任也算尽职尽责,纵是天下人说我偏心门生,这我也认了。”
“只是整饬吏治,富国强兵之事,你不许在天子面前多言。”
柳贺道:“恩师,我并无反对之意。”
张居正抚须道:“若非知晓你无反对之意,我岂会留你在京中?”
隆庆辛未这一科的门生中,张居正的确最偏心柳贺。
柳贺在翰林院也有近两年,轮值过诰敕房,却与刘中书产生矛盾,闹得沸沸扬扬,而之后晋日讲,也有言官参他年岁太轻,恐怕无法承担起帝王师一职。
除了这两桩外,柳贺在翰林院中其实是很低调的,于文学上无太多建树,在官场上也并不锋芒过露,不如同年的黄洪宪等人有名气。
外人只看到张居正拦住柳贺任东宫讲官,又将他从诰敕房打回了翰林院,但张居正却柳贺却并无恶意。
一在柳贺为人胸怀宽广。
晋日讲之事可谓翰林的毕生梦想,为了一个日讲名额,众位翰林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
就像许国晋日讲官之事只在邸报上留下寥寥几行字,但为了任职日讲的机会,许国可谓殚精竭虑,和吕调阳、陶大临等打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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