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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低头去嗅嗅他。
他在试探少年要不要再来咬上一口。在了解少年的这一系列行为后,他开始认为对方喜欢这个。刚刚短暂的吃惊已经过去,对人鱼来说,这只是嬉戏或表达爱意的一种。由于他什么也看不见,因此格外敏感,反应也更大;但并不是不喜欢。
他喜欢的呀。塞缪尔试探着少年要不要再咬自己,但克里斯不作声了;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也不怎么动了,像只束手束脚的小鹌鹑。
塞缪尔发出小而低的一些模糊喉音,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少年,试图安慰他;但克里斯把脸转过去,闷闷不乐地不理他了。
人鱼酷似人类的上半身肌肉虬结,充满原始神秘的野蛮感。他用蹼爪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身体,这具赤裸的强壮雄性身体显示出一种被驯服的野兽力量,让人目眩。
晚上人鱼在沙发上临时团了个小窝,抱他在客厅睡。房间灰蒙蒙的,楼上的风从破窗户中穿进来,吹得‘呜呜呜’直响。
半夜的时候,克里斯发起烧来。他晚上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烤火之余也吹够了冷风;除此之外,他还淋了几场雨。
少年身上滚烫,搭着自己的旧衬衣。他只带了这一套好的衣服来,当睡衣也当礼服,上门拜访也穿,淋湿了裹身也用。多数时候他会尽量让这套行头看上去更平整一点,小心地抚平褶皱,但随着时间推移已经不可避免出现了使用过度的痕迹。
这件衬衣的袖口已经褪色了;对于一个绅士来说,文明的程度和他衣着的整洁程度相当挂钩。无论克里斯再怎么去努力抚平布料上的褶皱,他都无法消除这一点。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他成年很久后。很多人都告诉过他,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哪怕他戴上毡帽,金发系上绸缎,用戴蓝宝石戒指的手指在镜子前给自己整理领巾。他仍然不是一个绅士:他的血统中有一点坏掉的东西,就像是繁殖不好的羊种或马匹,是长靴上永远擦不干净的泥点子。
克里斯的问题在于,对野蛮来说,他显得太过文明;对成年后进入的文明来说,他又显得太过粗俗。但现在,至少少年还不用面对那些,他只需要面对自己的噩梦就可以了:
但这个可怕的梦境实在太长。少年喘息着,手指蜷缩起来,想要去抓住什么东西。
他感到一阵非常可怕的寒冷:他烧起来了,浑身出汗,在发抖。梦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他也无法抓住什么。小时候克里斯发过烧,他记得那种眼皮炙热的感觉,粘腻滑下的汗滴,湿透了的床单。
但他这次感到非常的冷。除了冷和哆嗦什么也没有,好像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那些空荡荡的儿时庭院再次如雾一样降临在他的脑海中。他穿过那些虚假的门槛,白色的长窗帘被高高吹起,在高处宛如纤细的幽灵。穿束胸的女人们在墙上投下高高阴影,那些身影高大,权威,不苟言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给年幼的克里斯带来一种难以摆脱的恐惧。
他从模糊的长楼梯上往上攀爬,往上去追,无数听不清的声音笼罩在雾蒙蒙的下方:
“...回到你的房间去,回到你的房间里去。”
然后克里斯听到叹息;一声女人的哭泣。无力感使他脚步臃肿,父亲气急败坏的骂声在身后追着他:
”蠢货!杂种!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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