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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血液脉搏声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塞缪尔无比剧烈地喘息着。他的尖牙锋利森白,深深抵在爱人柔软的喉管上,狠戾压出四枚陷下的尖坑;鲜红的血立刻从中溢出,自青年绷紧的脖颈线下滑落。凸出颤抖的喉结在野兽衔住的齿间滑动着,搏动之间的动脉声延至人鱼尖锐獠牙上,好似一只被折翅的天鹅。
人鱼痛苦地叼住了他柔软而不能反抗的猎物。他应该杀了他吗?杀了他,他永远都不会再跑了。那些人鱼都是这样做的,他梦中所见的那些人鱼...。人类不会爱他,他们永远都不会彻底属于他们的伴侣。他们总想逃走,逃走,逃到陆地上,逃到涌浪上那些可笑的,用木板所做的船只上。他们只想远远地离开,背叛,永远撒谎。
将他带入深海吧。无数空洞交叠的远声在野兽耳边响起。他的肉体将属于你,他的灵魂也将属于你。吃掉他的心,将那颗痛苦牵动你胸膛的纤细心脏从血肉中挖出来,那颗心本来就属于你... ...
塞缪尔发出痛苦的嘶哑哽咽声。他的手臂在激烈颤抖,紧紧绷起,连整个肩膀和胸膛都抖动起来。那些声音还在继续。克里斯的心,他伴侣的心脏... ...从他们所见的第一面起,克里斯就应该是他的东西。
他答应他的。人鱼痛苦而委屈地想。是他闯入自己的领地,先要走了他的心。他有尖牙,生来就有利爪;这些天性永远无法被磨灭,谁也不行。
他不懂得什么是爱。他也不想懂,他只想占有。人鱼天生就是掠夺者;他们愿意用宠爱来溺毙自己的伴侣,却不愿意去爱他。他们从不理解,也没有什么好去理解的;他们的伴侣属于他们,本该如此。
塞缪尔哽咽着。克里斯为什么不能永远属于他?他不懂,他难过地不明白。野兽合拢在爱人喉管上的尖牙在发颤。他们难道不应该互相属于对方吗?人鱼愿意给他自己的一切。他自己的心,他的每一滴血,他的忠诚和占有。他愿意让克里斯统治他的心,做他的爱人权杖下永远充满渴求的奴隶。
为什么克里斯不能同样给他自己的一切?为什么他们的伴侣要逃走,抛弃,撒谎,和背叛?塞缪尔弄不明白。他像是受了伤的野兽一样痛苦呜咽着。他们的伴侣,他们心爱的人类;逃到了那些远远的,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离开了海,再也不会到他们的巢穴里来。
找不到了。人鱼哽咽了一声。不见了,找不到了。就像是金色的太阳亮起后,在幽蓝的海面上消失的朦胧雾气。他们就那样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野兽的尖牙颤抖着在柔软皮肉上陷下去一个坑,慢慢地,慢慢卸下了力度。他颤抖地松开了克里斯。从人鱼的喉管中传来一阵心碎而哽咽的呼喘声,像是某种受伤的,凶猛的大型动物。
他的手臂撑在青年耳边。人鱼苍白的脸颊贴了上来,像小动物取暖似地,颤抖着,慢慢去蹭对方紧闭双眼的侧脸。
“...别...逃,”他难过地说,哽咽着,结结巴巴地祈求,“别逃...。”
他的手臂收紧了。人鱼把克里斯抱在怀里,用双臂搂着他,像是担心他下一刻就会长出翅膀来,像一只小鸟一样飞走不见了。
“你想...要什么?“他喃喃地说,像小孩子搂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搂着对方,在爱人肩窝处埋着头,声音沙哑,“都...给你。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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