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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把茶水搁下,一只手撑着桌沿,转身看向晏顷迟,半晌没说话。
两两相望,皆是无言。
晏顷迟也沉默下来,他料到萧衍有话说,耐心等着,但他等了许久,萧衍都未开口,外头走廊有靴子踩踏地板的声音,步调清晰。
令人窒息的沉寂,萧衍许久未言,只是看着他,时间一点点被消磨殆尽,久到晏顷迟心里开始不安。
“晏顷迟,我们不要再纠缠了。”萧衍忽然说。
晏顷迟微抿着唇,感觉呼吸窒住了,黑暗无声淹没了他。
“我不会再爱你了,晏顷迟,如果你只是想弥补三百年前的过错,那我这么做,对你太仁慈了。”萧衍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到此为止吧。”
晏顷迟望着他,萧衍就立在桌前,任由他看。
“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萧衍以清淡的语气说道,“覆水难收,回不去了。”
“再也不可能了吗?”晏顷迟低声问,“我没有说要像过去那样,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一说话,想看看你,你可以说过去一切都是假的,可我们的成婚不是假的对吗?”
“假的,都是假的。”萧衍语气诚恳,眼神怜悯的看着他,“我玩儿你的。”
晏顷迟的眼里,盛了太多东西,这一瞬,他好似看见了过去的许多影子,高挂的红灯,燃烧的喜烛,他在宾客的热闹寒暄声中,踏过灯笼的红影子,来到了萧衍面前。
尘世喧嚣,杂沓纷扰,红绸缎下,是他不可念也不可说的心事。
那场大婚,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模糊了,模糊到只余下一个少年浅淡的背影。
晏顷迟不敢深想,他于挚友生前,曾在信笺里应允,会以父之名,照顾好这个孩子。是以,他用了数年养大萧衍,教他知慎思,明是非,想让他活在顺情之境里,一生欢喜。
可他如何也没想过,情意会在岁月里越积越高,越缠越绵。
自此后,不韪往事,存留心底;自此后,两两相望,徒余失望。
萧衍辞去的三百年里,每逢岁暮,他皆是辗转难眠,三万里清风拂走前尘旧事,高阁外云簇疏棂,玉瘦檀轻,他望着满地清白,却像是此生已去。
他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承诺。那些承诺在此时此刻,就好像是个笑话。
“怎么会是假的呢?”晏顷迟像是在自问,又无措的看向萧衍,“八荒九州有目共睹的事,你是我的妻,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三长老记性如果这么不好,那我替你回忆回忆。”萧衍淡然说道,“你记不记得,你成婚那日说了什么?你说我叛逃师门,弑师弑友,还要以数万百姓的命来要挟你娶我,你说你怎么会教出我这样的混账。”
晏顷迟一时失语,像是被根针扎了。
“是啊,我就这样的混账,我就是这样的无可救药,”萧衍倏然一笑,眼底漾起讥诮的意味,“倒行逆施,无恶不作,丧尽天良。那都是我。”
晏顷迟这一瞬竟不知道说什么,过往的话像是绵长的针戳到心里,萧衍的每个字音都让那根针扎的更深。
“我当年跪下来求你的时候,也问过你,我做错了什么?”萧衍努力压着声音,不想让人听出来颤抖的字音,“现在,晏顷迟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你,我不过是想看你稳坐明堂,江家受冤的时候,我想救他们,所以我想方设法的拦住了裴昭,我为此被加害,我不敢连累你,我那段时日跟你说,我要闭关突破,那是假的,那都是我骗你的。你做了什么,你把江之郁带回来,你……”
他说到这里,终是没再说下去,顿了顿,静了会儿才说道:“你现在又怎么会觉得这还作数呢?你是被逼无奈才娶我的,不是吗?”
话到这里,已是全部的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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