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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三子,长子、次子与儿女皆无人生还,决明在岭南打听到蒋孝幼子似乎还活在人世,只是时隔多年,蒋三郎一家刻意隐姓埋名避难也不是没有可能,决明还在岭南尽全力打听蒋三郎的下落,蒋三郎如今毕竟是个普通人,倘若假以时日总会找到蒋三郎的下落。

此外,决明在信中还提到了一事。

归仁院。

阿萦生产完后便与绥绥、四郎一道都搬到了归仁院,四郎百日宴那天裴元嗣宣布了四郎的名字,取名为裴昭。

昭字,光也,著也,日明也,意为明亮、照耀,四郎出生于天明破晓之际,正寓意着天亮新生,这个“昭”字寓意最合适不过。

用完晚膳后阿萦带着昭哥儿和绥绥姐弟两个盘腿坐在地上打络子,绥绥越大性子越疯,阿萦说过她许多次都不管用,说重一些这小丫头还会偷偷背着她找爹爹和祖母告状哭诉,委屈巴巴地掉金豆子惹她心疼,阿萦一气之下不想管她。

这不,绥绥从外面的花圃里拔草,拔到一把新鲜嫩叶就从外面扑哧扑哧跑进来献宝似的一根根整整齐齐摆到阿萦和弟弟面前。

刚满百日的昭哥儿安静地靠在娘亲怀里看姐姐来回跑来跑去,不时用小手捉着娘亲的头发咿咿呀呀,往阿萦怀里拱两下。

小家伙嘴馋想吃娘亲的奶,阿萦记不清多少次摆正昭哥儿的头继续专心地低头打络子,目光无意从一侧掠过,瞥见裴元嗣正坐在书桌前举着书皱眉盯着她,仿佛想什么事想入神了般,阿萦奇怪,笑着问:“大爷在看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摸了摸自己莹润白皙的面颊,裴元嗣收回视线重新回到书上,垂眼道:“现在没了。”

看了片刻,阿萦拎着只海棠蕉叶茶壶过来给裴元嗣面前的茶盏重新换上了热茶,再拿下纱罩,用小银剪剪去火焰里垂下的烛芯。

“吡呲”一声,屋里的灯光顿时又明亮起来,阿萦顺便帮裴元嗣收拾了一下凌乱书案,看着她来来回回忙碌的窈窕身影,裴元嗣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昭哥儿早就去梢间睡了,疯玩了一天的绥绥也没精打采地由奶娘抱回去洗澡睡觉。

阿萦通完发才姗姗来迟地爬上了床,裴元嗣目不斜视,看得好像很认真,都没察觉到她上来了,阿萦果然凑过来问:“您在看什么,我瞧您都看一天了?”

裴元嗣将书皮给她看了,是一本地理志,他指着书上的一个地名道:“岭南,夏多雨则不热,秋无雨则甚热,四时皆四夏,一雨便成秋。”

“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外祖父一家便是被发配到了岭南?”

阿萦心中一喜,她正愁没机会和裴元嗣提起祖父的冤案,谁料这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裴元嗣竟主动提起来了!

“我也是从我娘留下的手札中看见的,”阿萦难过地道:“我娘说我爹爹打听到外祖父下狱后曾想多次托人给在朝中的先帝上疏,怎奈一介罪臣苦求无门,最终含恨而终。”

“我想外祖父既然是因犯事获罪,又为何要几次三番给先帝送信,莫非是他获罪后还有什么未尽的话抑或是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想告知先帝?”

“还是说,当年的案子,也许是有什么……隐情?”

阿萦见裴元嗣向她看过来,忙不安地道:“我,我的意思不是说先帝判错了案子,我只是担心,担心外祖父还有要紧事想和先帝禀告,万一是事涉这桩案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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