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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谨:“……没有。”
其实他也意识到了,他们和别的兄弟不一样,自打安予灼出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大约极致的黑暗静谧中,情感也会被放大,安谨升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或许名为“血亲之情”的激荡,说起来,似乎,好像,打从这次寒假提前回家,灼宝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便宜弟弟好像没那么讨厌了,甚至有些贴心,就譬如今天晚饭……
安大少爷内心挣扎片刻,决定纡尊降贵,稍微回应灼宝的示好,伸出手,回握住小奶团子的小手。
小手手比想象中还要软,还要小,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似的,握住的那一刻,小手手意外一僵,然后又开心地回握住他。
那感觉像是一只皮毛雪白的柔弱幼崽,在他手心撒娇,安谨被萌得心跳有些快,生出一阵怜惜:“灼宝,我……”
然后就听他便宜弟弟诚恳叮嘱:“哥,你晚上不要抢我被子哦,我第一次跟你睡没经验,你不磨牙打呼噜吧?”
安谨:“…………”
安谨面无表情地甩开握着的小手手。
“哪那么多废话,睡觉!”
安予灼犯完了这个贱,心安理得地缩回被子,闭上眼睛,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没多久,就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然而,小小朋友的睡眠时间和大孩子是不一样的。
虽然房间里相顾无言,但陆余依旧能听到安谨辗转反侧的声音。俩人都完全没有睡意。
黑暗中,陆余的声音幽幽响起:“我也睡不着,要不要聊聊?”
大约是漫漫长夜太无聊,片刻后,安谨竟然搭理道:“聊什么?”
“随便聊聊,比如……灼宝好像挺在意你,你为什么讨厌他?”
第12章
安谨:“……”
陆余很有耐心,没等到安谨的回答,便自顾自抛砖引玉:“我能理解你,我在亲戚家借住的时候,也恨不得找个房间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安谨无声地扭过头,透过黑暗看向陆余的方向。
“听说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就没了。她没有工作,没有积蓄,一个人根本养不起孩子,一度想打掉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把我生了下来,但我宁愿她没有。”陆余像说别人的故事,语调平静。
“她从来没给我吃饱过,记忆里就是稀饭、咸菜,家里其实也做肉,也买点心,但她都会关起门偷偷吃,吃不完锁起来,我知道在哪里,但不敢偷……你知道生红薯是什么味道吗?脆的,甜的,有一点涩,我小时候饿得不行,就会去地窖里偷一点,但不敢多拿,一旦被发现,就要被毒打。”陆余说,“我有记忆以来,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一直到你家,这半个多月才把伤养好。”
“后来她出去打工,干脆把我丢给亲戚,却常常拖欠生活费,我的境遇可想而知,亲戚们嫌弃我,村里的孩子叫我‘没人要的野种’,还不如在她身边……我也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面对那些人,但是不行,我得干活,才有饭吃。”
“……”
“你瞧,我有亲妈,但过得并不比你这个没有亲妈的好。”
陆余像总结陈词似的,说完最后一句,便陷入沉默。
半晌,安谨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说到这里,安谨卡了壳儿,顿了一会儿才有些烦躁地说:“你没必要揭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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