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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最终却还是失败了。他鼓足勇气,谨慎地、紧张地张开薄唇,声音很轻地喊了声:“阿南。”
即便是已经在心里喊过无数声“阿南”,他也从来不敢当着她的面喊她“阿南”,因为这不是属于他的称呼。
只有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有资格喊她“阿南”,比如她的家人,比如她的好友,再比如,齐路扬。
齐路扬对她的称呼一贯是“阿南”,偶尔开玩笑时,会喊她“小许”,但无论哪种称呼都是亲昵的,是她允许的那种亲昵。
他也试图去尝试过,但是他失败了。那是在他们俩婚后半年左右,齐路扬私下来找他,说是想和他谈一谈。
谈话的地点也是齐路扬定的,一家特别高档的咖啡馆。
那天,他们对坐在真皮沙发椅上,齐路扬穿着一身昂贵又做工精湛的名牌服饰,与咖啡馆内的文艺奢华环境相得益彰,越发将一身廉价的他衬托的卑微不入流。
侍者端上咖啡之后,齐路扬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希望他能主动提出离婚,别再耽误阿南了,也别让她为难。
他没同意,也不可能同意,态度强硬地回了一句:“只要阿南不提离婚,我就一天不会和她离婚。”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用“阿南”来称呼她。
齐路扬听后笑了,神态中充斥着鄙夷和讥讽,但他却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质问他:“你配么林嘉年?你觉得自己配么?”
配得上许知南么?配喊她“阿南”么?
他心知肚明,自己不配。
齐路扬又抬起了手臂,指向了不远处的那架黑色钢琴,手腕上带着的那块银色的百达斐丽在灯光的照耀下光芒刺目,字句铿锵地质问他:“你知道那架钢琴是什么类型的么?你知道那个人现在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么?你从小到大摸过一次钢琴么?听过一次音乐剧么?你知道她最爱的曲子是什么么?知道她最喜欢什么品牌的钢琴么?你甚至都喝不出来你面前的这杯咖啡的口味,你凭什么不离婚?你这种人配得上她么?你能给她什么?让她跟着你在那间租来的破房子里面受穷罪么?”
齐路扬一连串的质问,问得他哑口无言,每一个问题他都答不上来,每一个问题都令他惭愧羞耻,如鲠在喉。
他确实是不配的,万分不配。她是从小生长在城堡里的公主,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而他只是个被抛弃在孤儿院的穷小子,连一枚像样的结婚戒指都买不起,凭什么可以得到公主?
最后,齐路扬又对他说:“我很了解阿南,她总是很冲动,孩子气,和你结婚并不是因为多看得起你,只是冲动地想要报复家里人,报复我,因为你足够贫贱,足够低等,足够让我们感到震撼。但是冲动过去后,她一定会后悔,说不定她早就开始后悔了,只是怕伤害到你这种人敏感的自尊心才一直没有和你提离婚。你就行行好,高抬贵手,主动放她一马,她会感激你,我也会感激你。”
其实他并不怀疑齐路扬的话,他也觉得她迟早会后悔和他结婚,但他还是死皮懒脸地没有提离婚,他自私地想等一等,再等一等,想多拥有她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敢跟她提起自己见过齐路扬这件事情,更不敢和他提起他们的谈话内容,他害怕这件事会加剧她的后悔,加剧想离婚的念头。
可是他也知道她不爱他,所以早就做好了她随时会离开的准备,只要她提出离婚,他一定会答应,绝对不会拖累她。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她竟然一直没有和他提离婚。
他侥幸地得到了公主,又侥幸地拥有了她六年。
他觉得自己十足幸运的,只是,不知道上天会眷顾他多久。就连那声在心间反复默念了无数遍的“阿南”,他也只敢在她听不到的时候悄悄地喊出口。
但是,只喊一声似乎有点不够,他做不到浅尝辄止,于是又贪婪地、小声地对着睡梦中的她喊了第二声:“阿南。”语气中又带上了些许的窃喜和激动,像是个成功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儿。
许知南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也不眨地盯着林嘉年,那双大而灵动的狐狸眼中蕴藏着几分天真的困惑。
大半夜的,干嘛一直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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