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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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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

李维坦吸了口气,他低下头活动了一下手指,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开始谈判:“依照约定,你把屏障撤了——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事先知道的么?”

他的嘴角还在渗血,没说一个字都牵痛的厉害,但他的语气和当年在首席向导办公室赶人时没有一点区别。

蓝浓的目光闪了闪,似乎费了点功夫才聚焦在起来。

“卡特?”李维坦挑起一边眉毛。

哨兵矫健地从椅子上跃下来,行云流水地捞起地上的斗篷,有点粗暴地罩在李维坦肩膀上。

李维坦眉头一跳,没明白这个动作的逻辑性。

“你进来吧。”蓝浓·卡特的声音有点沙哑,金色的眼睛在光和影中闪动,似乎正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快一点。”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李维坦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精准地攫住了他的肢体,却没有像刚才那样束缚他,而是贴着他的皮肤,如某种动物的舌尖一般,轧过他的毛孔,好像在温柔地催促。

他微微一怔,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被蓝浓·卡特催促着拖拽,像被浪涛卷入大海的鱼群,他只觉脑袋里“嗡”得一声,接着就被拽入了哨兵的精神海。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漂浮在海中的水母,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蓝浓的精神屏障,但是是第一次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

每个哨兵的精神屏障都有所不同,有悬崖峭壁,有横沟天堑,有刀山火海,取决于本人的成长经历和心理戒备程度。

蓝浓·卡特的精神屏障从六年前开始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海洋这个意向很微妙,它无垠广阔无法逾越,有吞没一切巨大能量,可它也温柔包容广博坦荡,只取决于海的主人是不是乐意。

换言之,海洋在这片凋零的土地上,是一种属于“权力”的意向。

李维坦当了十多年向导塔首席,自然知道越轨的权力伴随着多讳莫如深的恐怖。

六年前他被少年哨兵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就没忘记,这样从出生起就被命运厚爱、被亲人宠溺被朋友拥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有多容易在枯骨血肉上动动手指架建王座——即便是以随和著名的儒将蓝别阶,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向导出身贫民窟时,表情也和吃了两只蟑螂没什么分别。

首席向导自认这次来蓝浓·卡特做疏导只有两个结局,杀了他或是治好他,这也是他千里迢迢跑来受这一趟羞辱的唯一原因。

蓝浓大概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向导被那种类似拥抱的力量拖进深海,他想起自己上一次潜入蓝浓·卡特精神海深处的见闻,当时十六岁的哨兵才刚刚觉醒,精神世界健康得像个童话故事,说是故事并不确切,精神世界本质上是围绕记忆的集合体建构出来的东西。

小镇,蓝别阶买下来当别墅的古堡遗址,大斑点牧羊犬,花园,姜留的实验室和跑车,蜿蜒的赛道和草坪,靶场,球类运动和哨兵仿真演习,加了甜味的酒,十六年加起来比他三四十年还要多的朋友,派对,壁炉下互相抄作业的男孩女孩,数不清的拥抱和亲吻。

这对李维坦来说用童话来说都嫌夸张,进入蓝浓精神世界的那一瞬他就理解了为什么年轻哨兵的觉醒期如此温和无害——这是个被爱包围长大的孩子,而他非常自然地用爱回报善意对待他的一切,连内心深处最压抑的本能,投射出来都是明亮热烈的爱意。

这也是为什么,当李维坦六年后故地重游时,惊讶得完全忘记了动作。

蓝浓的精神海底下,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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