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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弋心里软成一片,掌心轻轻落在萧漪澜发间。

许久之后,萧漪澜半梦半醒间听见他轻声低语:“好,我听漪澜的。”

萧漪澜登基半个月后,临京的局势逐渐稳定,北郡传了消息回来,胡达尔联络了周边的游牧部落抗击大周军队,一时与李正劾打成持平之势。

陆明时整顿铁朔军,准备北上支援李正劾,论起揍戎羌人,还是陆明时比较有经验。

他临行之前入宫请辞,结果下台阶时“哎呦”一声崴了脚,非要赖在宫中休养一晚才走。

霍弋听说后骂他不要脸,孟如韫又气又笑地赶过来,被他一把搂住不撒手:“好矜矜,我这一走短则数月长则一年,你收留我一晚上行不行?”

孟如韫面色微红,“这可是皇宫,又不是你府邸,你倒是快活了,你走之后陛下肯定要笑我。”

陆明时可怜巴巴望着她,“你住正殿,我住偏殿,我什么也不做,就守你一晚上,行不行?”

闻言,孟如韫心中已动摇了六七分,低声道:“那我去求求陛下。”

萧漪澜准了她,陆明时死皮赖脸地在孟如韫的瑶华宫住了下来,只在偏殿守着,遥遥望着正殿的灯火。

亥时末,正殿里的宫灯熄了,庭中月华如练,风吹花影摇曳。

罗袜踩在青石地板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在推门时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孟如韫绕过碧纱橱,探头瞧见陆明时和衣屈腿躺在窗外侧。

她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正阖目装睡的陆明时蓦然睁眼,将她一把卷上床,一气呵成地回手放落了床帐。

孟如韫捶了他一拳,惊吓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在想一阙词。”

孟如韫好奇,“什么词?”

陆明时随手拆了她的发髻,附身在她耳边,声音含笑地在她耳边念道: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等艳词,他记得倒是清楚。

孟如韫恼羞成怒地捶他,一双手腕却被钳住按进软锦中,话音与力气都在夜浪中渐渐破碎,如云摇月影,风不息而不止。

陆明时第二天又是一早就走,孟如韫一路送到城楼上,遥遥目送大军出征,三万铁朔军精骑如龙蛇出洞,腾驰越向北方,惊起黄尘漫漫。

眼下已是六月初,他们的婚期定在明年六月。孟如韫在心中默默数着日子,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对荡平戎羌而言显得有些仓促,也不知他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送完陆明时回城的路上,孟如韫又撞上了程鹤年。

他彬彬有礼地朝孟如韫作揖,“我猜到你今日会送他出城,所以特地在此等候,不是偶遇。”

“程公子找我有事吗?”孟如韫仍坐在马车中,打起一角车帘看向他。

自上次酒楼一别,一年多未见,程鹤年的面容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就连他通身的气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加从容、淡泊、谦和。

程鹤年一笑道:“有些疑惑,想向孟姑娘请教。”

他们拣了家清净的茶楼临窗而坐,拒绝了茶博士服侍,程鹤年亲自沏茶。

这些日子他待在家中,没有俗务缠身,除了读书,也常常钻研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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