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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宋双榕举着手机跨下台阶,准备挂断,“我明天过去前联系你,再见。”
“等等,”李聿忽然叫住他,像是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没带钥匙。”
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双榕站在原地没动,但也没挂断。
“我下楼扔垃圾,钥匙忘在家了,现在进不去,所以才打电话找你。”李聿补充。
语气没有起伏,语句也很连贯,宋双榕却花了几秒钟消化——不是听不懂,而是李聿做事一向严谨缜密,怎么会忘带钥匙?
不过瞬间,宋双榕便打消了疑虑,因为手机那头的风声和自己身旁的一样大,也因为,李聿没必要、更不屑于费心思骗他。
“好吧,”宋双榕妥协了,也装不下去强硬,况且拿走钥匙本来就是他的不对,想了想说:“但我可能要晚一点去给你。”
“需要多长时间?”李聿很快发问,他总是对数字很敏感。
忘带钥匙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分手前,宋双榕一定会拿来大作文章,把李聿曾教育他的话统统回敬过去。
从忘带钥匙,再到数落他的粗心,最后上升至他对整个人生的不负责,并且写成大字报,挂在门上,每天讥讽一番,以报他沉积已久的仇怨。
想到这里,宋双榕今晚第一次发自内心想笑,便无声地扬了扬嘴角,很快发觉自己是在凄冷的夜里做毫不实际的幻想,也确实可笑,又笑不出来了。
巷子里的声响来自一截枯枝,不是何应雨。
宋双榕往巷子里走了几步,猜想他应该快到了,对李聿说:“也可能用不了太久。”
“可能。”李聿重复。
宋双榕能想象到他站在风中,对这个不确定词汇的不满,好心补充了一句:“三十到四十分钟之间,你可以在便利店等。”
“你在哪里?”李聿问。
“荣楼。”宋双榕想,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但也懒得解释,只说:“放心,不会让你久等。”
没想到李聿却问:“宋双榕,你现在去荣楼干什么?”
“我到了联系你,拜拜。”
又一阵风从地面掀起,宋双榕不想再听李聿的质问,把电话挂断了。
恰好十点整,他点进聊天框,看到何应雨一分钟前发来一段语音。
语气急急忙忙地说,有个镜头需要重拍,门卡他交给场务了,一个穿白马甲的女孩,已经出去——话没说完,远处有人喊“摄像”,语音就断了。
进组以后,这种身不由己的情况是常态,宋双榕决定,等何应雨杀青后,一定要请他好好吃顿饭,慰劳一番。
他收起手机,往巷子里走。两天前听何应雨说过,今天几场都在主戏台拍——主角初遇和决裂的地方。今晚是决裂戏份,十分应景。
快走到尽头时,右前方有几个围在一起说笑的女孩,宋双榕抬头去看,没注意身侧,肩膀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人,两个人都停了停。
“不好意思。”环顾一周,没看到白马甲,宋双榕将视线收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清面前戴棒球帽的男孩——比他高一点,穿电影学院的黑外套。
男孩也在低头打量他,说:“抱歉抱歉,是我没看路。”
宋双榕对他笑笑,准备继续向前走时,肩膀被突兀地搭了一下,棒球帽男孩问:“你姓宋吗?”
宋双榕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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