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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 唐迟所有的感知都安静了, 连心跳也逐渐趋于平静。

他从未那般的理智。

他曾预想过很多种和尤娜娜再次相见的情形，有她光芒万丈的时候，自己默默仰望并为之继续努力进步, 只为朝她更近一点。

也有自己功成名就, 终于能和她站在一个高度的时候。

那样的话，他可能会装着懒散不在意的耸耸肩。

再或者，将在保育院那声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对不起”, 真诚的说出来。

……

任何一种的重逢，但都绝不包括眼下这种情况！

电光火石间, 唐迟想也不想, 双臂猛地抬起遮住脸, 不叫尤娜娜看到。

实力不济, 被恶种咬伤感染, 如此的狼狈, 怎么好叫她亲眼看到呢？

但是尤娜娜已经看清楚了，她还认出了于一裴几人。

都是从前保育院的小伙伴！

虽然在保育院时，大家关系并不能算好，然而经过保育院覆灭，又是经年的分别，此时异地故友重逢，小幼崽多少还是高兴的。

那是一种，在过去有着相同经历、相同感受的小欢喜。

她眼睛黑亮亮的，蹲下身歪低着脑袋去瞅唐迟的脸。

“唐迟，”她怎么都看不到，就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唐迟，我是尤娜娜，我已经认出你了。”

唐迟抖了抖，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呈青紫色，透过皮肤显露出来，非常的骇人。

感染在加深。

感染在加快。

剩给唐迟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出奇的，他心里既无悲凉也不恐惧，有的只有深沉如汪洋的遗憾。

他的人生即将走到终结，可他还有很多的事没做。

他还没有成为厉害的神选者，还没有努力攀爬到和尤娜娜同样的高度。

同样的，他也仍旧没能将那句“对不起”，亲口对尤娜娜说。

如果……如果可以……

清醒的理智，宛如砂砾堆砌的城堡，在汹涌的潮汐下，摇摇欲坠。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以人类的模样，能站在阳光下，注视着尤娜娜，把那句“对不起”说来。

他还差尤娜娜一句对不起……

半大的少年，高大的身躯颤抖的越发厉害，但他扔死死的用双臂挡着脸，任小幼崽怎么喊怎么戳都不为所动。

小幼崽满脸疑惑，看着于一裴等人：“唐迟为什么不让我看？”

于一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瞥见将恶种当宠物养的阿瑞斯，又呐呐的闭上了嘴。

他不敢说。

小幼崽看看阿瑞斯，又看看于一裴，再看看那只不断流着涎水的恶种，最后看了看被感染的唐迟。

感染扩散的更快了。

唐迟手背的皮肤，开始泛出灰白色，像是晒干的卷曲鱼鳞，一层层的叠起往下掉。

中度感染，一步之遥。

忽的，小幼崽懂了。

她扭头看向阿瑞斯：“他们怕你才不敢说话。”

不仅如此，这个不穿衣服的怪人还故意让恶种咬伤唐迟。

阿瑞斯自豪的笑起来，他拽了拽恶种分裂者，将铁链扯的来哗啦作响。

“你不是有吸收能力吗？你可以救他。”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小幼崽，带着无比的傲慢。

仿佛，没直接把唐迟喂恶种，都是看在小幼崽的吸收能力上，是倨傲的施舍。

非常的不友好。

非常的没礼貌。

也非常的讨人厌。

小幼崽站起来，白嫩包子脸逐渐冷肃。

她的眼瞳又圆又黑，这般看着人的时候，黑浚浚的，莫名